前也曾对王府肃清了一次,可是她当初执掌王府数年,只怕王妃的手段太过柔和了一些,有些没有处置干净的,也是在所难免。
浅夏静静地听着梅侍妾所说出来的每一个名字,如果不是她的记忆力还不错,真恨不能找了纸笔过来,一一记下。
她们果然是小瞧了此人的手段,竟然是还有十余人之多。
不仅如此,她竟然是还在王妃的身边也安插了人手,虽然只有一个,可是有时候,这棋子不在多少,只在是否好用。
很明显,她在王妃身边安排的那一个,可是不一般的好用。
不仅仅是能在第一时间打听到了最新的消息,甚至是还能偶尔窥测到了王爷的动向。这个女人,不愧是皇上费了那么大的心思送进长平王府来的。
表面上看她已经失宠了,而且那个穆焕青也在王爷面前没有了一点儿说话的地位。可是实际上,她却仍然对王府的一切,了如指掌。只除了倚心园。
浅夏听完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突然又想起了那封密函上的东西,突然心思一紧,“说吧,你的那封密函,一共送出去了几封?”
“两封,一封是给皇上的,另一封是给我大哥的。我从来都是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双管齐下,才更为安全一些。我不能让我的儿子,一辈子都只是一名庶子,而且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庶子。”
浅夏的瞳孔瞬间一紧,果然如此!
他们的人截下来的,是她往皇宫那边送的,这么说来,另一封信,已经到了梅府了?
这么一瞬间,浅夏的眸间闪过了一抹杀意。
以前无论是在安阳城,还是在凤城,她从未真正对哪个人动过如此深切的杀意!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对什么都提不起太大的兴趣,同样的,对什么也不会有太大的感触。
可是这一次,她该说这个女人很幸运么?
竟然是头一个引她动了杀意的人。
很好!既然有胆量动长平王府,就有有胆量来承受自己的怒火。
浅夏率人离开之后,还特意嘱咐了她身边的下人,给她去请个大夫瞧瞧,说她的精神似乎是有些不太正常。
当天下午,梅府有人过来,说是想要求见她一面。
因为王妃正在小憩,浅夏的唇角一勾,自做主张,让他们见了一面。
于此同时,她则是让人去密切地关注着梅府的一举一动。
穆流年回来后,直接奔了初云轩,“你今日去见那个女人了?”
说着,还摆摆手,一脸嫌弃地看着三七等人。
浅夏看着三七有些不太高兴地退了出去,不过,却也没忘顺便给他们关上了门。
“去了。”不咸不淡的回答,却是让穆流年有些生气,“怎么回事?好端端地见她做什么?那密函不是已经被我们拦下了吗?还有什么必要再去见她?要我看,直接将她杀了,也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浅夏这才转头看他,“她总共送出去了两封。另一封,已经到了梅远尧的手上。今天后晌,梅远尧也派人过来特意与她见了一面。说起来,我倒是有些意外。梅远尧竟然不知道穆焕青其实也是皇上的孩子。是对这个大哥不够信任么?”
“你安排的?”穆流年这回听出了重点,“浅浅,你这是故意要让梅远尧去将这件事情挑破?”
浅夏冷笑一声,“她不是想要让自己的儿子认祖归宗吗?这个机会,我给她。只是到底能不能达成心愿,那就不是我能承诺的了的了。”
穆流年略有些讶然,仔细地看着浅夏,此时他才发觉浅夏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对,比平时更冷了一些,也更阴郁了几分。
浅夏平时虽然话不多,性子有些冷淡,却是从来不会有这样的骇人气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浅夏的周身都弥漫着一股很浅淡的嗜血气息,平静的脸上,却无法掩饰其眸底的凉薄和恨意。
穆流年上前,将她轻轻地环住,感受到在自己的身体一接触到她的一刹那,她的身体轻轻一颤,随即便是十分的僵硬。
穆流年甚至是能感觉到了她身上的每一块儿骨头都是硬硬的,血管里的血液,甚至是都凝固了那么一刹那。
“浅浅,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元初,我不想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然后我就做了。元初,我,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怕,难以自制,我?”
听着她明显地就有些词不达意,穆流年轻蹙了一下眉头,收紧了自己的双臂,慢慢轻哄着她,“没事。有我在,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
感觉到了浅夏的身子微微颤栗了一会儿,直到听到她的呼吸渐渐地均匀了起来,穆流年才心间稍松,“告诉我,浅浅,到底怎么了?”
浅夏从他的怀里出来,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想着应该如何措词,然后再抿了抿唇,才有些小心道,“我今天去看了那个梅侍妾,那是我写出来的名单,都是她自己说出来的。其中还有在母妃的跟前安插的眼线。”
穆流年松开她,然后快速地看了一遍上面的名字后,面色微寒,“岂有此理!想不到她在王府,竟然是还有这么多的眼线,她拿我长平王府当什么了?”
“元初,这些人,一大半儿不是我能动的,你该明白,她们都是府上的老人儿了,再则,有的甚至还是父王和母妃的亲信。所以,我才将这些写下来。由你去交给父王,或者是母妃为宜。”
穆流年点点头,有些不太放心地看了她一眼,“你有没有好一些了?”
浅夏故作轻松地点了点头,“我没事了。你先将这个给父王拿过去吧,由他出面,也比较妥当一些。而且,在父王面前,若是你不好交待,可以直接将我的事情说出来。”
穆流年摇摇头,“我不需要对父王解释什么。倒是你的事情,我暂时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桑丘子睿所修习地也是幻术,另外,皇宫里既然是曾经出现过一名秘术高手,那么显然就会还有第二个,甚至是第三个。所以,浅浅,我们不能冒险。”
浅夏冲他抿唇一笑,神情比刚才已经放松了许多。
她明白,穆流年的意思是说,她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现在京城因为大皇子的去世,已是愁云惨淡,这个时候,更是不能节外生枝。
“那你先躺一下。”穆流年说着,便扶着她在榻上躺好了,又拿了一方薄被为她盖上,然后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乖,好好躺着,等我回来。”
浅夏眉梢上挂着笑,点点头,看着他总算是安心地出去了,自己也突然就觉得怎么这么像是一个瓷娃娃了呢?
突然心情就又有些不太好了,自己似乎是在穆流年的面前,太习惯于依赖了,这样不好。在浅夏看来,这种依赖一旦成为习惯,那么如果将来有一天,他不再可信了,自己却还是傻傻的依赖,岂不是很悲哀?
只是,他会有不再可信的那一天么?如果有,会是什么时候?
在穆流年去找长平王的时候,浅夏就开始躺在了榻上胡思乱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这些想法,有多么地不着边际。
“又在发呆?”穆流年一回来,就看到了浅夏两只眼睛在盯着某一处看,可是他从她的眼前经过,也没有发现她的眼神有什么闪烁,所以,很自然地便理解为她在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