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也不知道能做点什么事,反而更适应连轴转的高压状态。一睁开眼就麻木地去解决迎面而来的各种问题,好像也能给他一种机械的快乐。
云嘉给了他一个拥抱,柔软的身体陷在他怀中,说:“工作嘛,既复杂多变又没什么趣味,你不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上面,要多去喜欢一些不会改变的东西。”
“比如呢?”
“比如——”
云嘉靠在他肩上思考,“到春天就会开的花,冬天会落下的雪,天气好的时候就会出现的阳光,你要喜欢一些不费力的东西,不需要争取就可以拥有的东西,才不会觉得日子沉重。”
说完,云嘉看着庄在,发现他似乎不太理解。
“那再比如。”
于是云嘉又作比喻,“如果我说你要把月亮摘下来送给我,我才会跟你在一起,你就会觉得好荒诞,没意思,那还——”
“不会。”庄在打断她。
云嘉轻轻“啊”了一声,不太懂他的否定。
“我不会觉得荒诞。”他用了很短的时间思考,觉得自己应该会去想办法,在不告诉她的前提下,一个人偷偷去想办法。
云嘉觉得他的想法可能需要纠正。
可一旦带入女朋友的身份,她好像无法再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地跟他沟通。
爱一个人是一场另类的植物嫁接,靠近他,嵌入他灵魂的缺口,理解另一种与自己截然不同的生长轨迹,随后养分交融,才能彼此共生。
在这一刻云嘉有所感应。
她想,是因为他所拥有的东西,得来都十分费力,所以他默认得到的前提是愿意付出巨大的代价。
“爱不需要任何人为的考验。”她笃定地告诉他,“当有人设置重重关卡为难你,需要你完成考验才接受你、喜欢你的话,你就放弃这个人吧,因为当他决定考验你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想好了失去你的可能性。”
连她家里做清洁打扫的佣人都知道,古董花瓶不能放在柜沿桌角,容易误碰坠地,但不慎打碎的玻璃水杯却很多。
“我跟司杭就是这样分手的。”云嘉并不忌讳谈前任。
“他考验你?”
“他考验我是否对他有足够的信任。”云嘉情绪没多少起伏,声音也平静,“我不怪他,只是我觉得既然彼此想要的东西不一样,就不要自欺欺人,彼此为难。”
有人认为九十分的爱情已属上乘,不必再去计较那百分之十的瑕疵,可有人就是想要百分百纯粹的爱。
庄在想起那时云嘉在瑞士受伤,他居然允许那个日本女生来看望云嘉,或许那就是他自证的方式,但完全不顾及云嘉的感受。
心中恶感忽的翻腾,一如当时。
人只有做了心虚又不愿承认的事,自己也骗不了自己的时候,才会急于要别人的信任。
云嘉将话题又绕回:“如果我需要你去摘月亮证明,就说明我已经觉得你不够爱我了,我根本不会考验你,我只会离开。”
庄在手臂下意识收紧,云嘉往自己腰上看了一眼,抿唇失笑。
她双臂往他肩上一搭,甜笑道:“所以,不要去摘月亮,好好爱我吧。”
庄在以吻代话,吻在她眉心。
两人又抱了一会儿,云嘉问他今早什么时候起来的,她怎么完全没有察觉,庄在说是固定的时间——她闹钟响起的一个半小时前。
只是刚震动一下,他就醒了,所以她可能没有听到。
云嘉又问他醒来这么长时间做了些什么。
庄在说运动了半小时,然后处理了一些工作邮件,点了一家口碑不错的早餐厅的外送,联系了鸣凤轩,叫那边安排人把云嘉昨晚开过去的车子送来。
云嘉恍然,她差点忘了自己的车。
“已经送过来了吗?”
“在楼下。”
云嘉很满意:“我的电脑水杯都在车里,这下不用再过去拿了,好像后备箱还有一套换洗的衣服。”
“那你洗漱。”庄在起身,“我去楼下帮你拿上来。”
云嘉在他脸上印上一吻,跳下床铺。
庄在的衣帽间,云嘉之前就来过。
当时只是走马观花,今天由于借宿男友家中,既无护肤流程也无化妆步骤,唯一一瓶卸妆水还是昨天才在便利店购来的,云嘉很快洗漱好,庄在一时没回来,她生出一些闲心去细看他的衣服饰品。
跟他本人一样,都有种“不会出错”的属性。
往某一块手表投去视线时,云嘉移开的目光又迅速折返,眉梢奇异地挑了挑,好似找错游戏里,终于发现了最后一处不甚明显的异处。
云嘉拉开透明表柜,将表取出来打量。
为什么说不甚明显呢?
这只偏运动风的黑色手表,搭他这些衬衫西装不那么适合,而且款式太少年气了,很显小,那个郑总家穿奶油色卫衣的娃娃脸戴还勉勉强强。
不像现在的庄在会喜欢的。
门口传来脚步声,云嘉见到庄在,扬了一下手中的表:“这是不是别人送的啊?”
庄在的瞳孔因视线焦点里的东西,不由收缩几分,他顿了两三秒,将目光挪至神情自若的云嘉脸上,即使已经知道这块表跟她毫无关系,但她毫不知情地拿起来,举到他面前,问他东西的由来,他仿佛又回到过去,第二次走进那家咖啡店。
旧事在脑海中重演。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嗯”,问她要不要吃早餐,想将话题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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