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下一粒石子也得不到回音。
他收好照片——那是政语刚出生,被穿着病号服的庞丽抱在怀里的一幕,庞丽的面容被长发遮去一大半,掩盖住憔悴,政宗实知道,这是庞丽用尽所有力气留下的照片,唯一一张,和儿子的合照。
政宗实从没有如此矛盾。
他不曾设想政语的亲生父亲出狱后,他要如何做?
“归还”政语?亦或是继续瞒着他?他乐意,政语乐意吗?邱学丰呢?
政宗实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属于自己的家,顷刻间显得岌岌可危,也显得一丝滑稽,对外他那么爱护家庭,这个家庭却不过是填满了他幻想的屋子。
他哪来的儿子?哪来的伴侣?哪来的至亲至信?
如果政语今天不提“妈妈”,政宗实或许已经习惯性地将政语视为己出,也默认了政语始终把他当父亲看待。
可政语二十岁了,政宗实还记得,他也是在这个年纪强行逼问母亲自己父亲是何下落的。结果不尽人意。他那便宜爹不如不认的好。
可还是因为这件事,政宗实和母亲闹掰了。
一方不能理解自己辛辛苦苦养育二十多年还非要哭着喊着见那从不付出的人,一方不能理解不过是见一面又如何,政宗实不求要一个完整温馨的家,他只想知道自己来时的路。
所以政语如果要寻亲,要见邱学丰,政宗实断不会拒绝。
他只会感到空寂。
二十载光阴,付诸一掷,如同他上半辈子二十年的人生。
“爸——!”
政语喊到第四五次时,政宗实的意识方才回笼,他关了台灯,房间一片灰暗,落地窗的帘子是敞开的,但今夜无月,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晚未停。
政宗实下楼,政语大声通知他:“我出去玩,今晚不回来。”
“去哪?”政宗实随口一问。
“找羊咲。”
“政语。”政宗实收好因为一通电话而搅得稀巴烂的心情,好声好气和政语说话,“别太过了。”
“过?”政语皱了皱眉,“……什么意思?过什么?”
政宗实瞧着他到处找东西的样子,似乎是真没听明白,只好作罢。
“去外头?你俩都受了伤,少到处跑。”
“哎知道,去他家看电影而已。”政语说完,又拿出手机发信息,一副大忙人的样子。
“几点结束。”政宗实平时不管政语这么多,只是今天,很多事情交杂在一起,政宗实想多关心这个儿子。
“十二点前一定结束!”政语抓起充电宝,火急火燎出门,“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