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争气地松了力气。
泪水猝不及防地跌出眼眶,她气他言而无信不肯放手,更气自己明明恨得要死,却还在意他受伤与否。
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濡-湿,雷厉胸口一凛,将她搂得更紧。“对不起……”
他用下巴轻柔地蹭着她的发顶,一遍遍呢喃,“对不起……”
对不起,不能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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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专家说哭泣是耗氧量很大的行为,这话一点没错。潘辰哭到后面只觉头晕得厉害,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再醒来时,屋子里已是一片暗色。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枕头凉凉的,他应该起来蛮久了。
按住发胀的太阳穴,她困难地撑起身子,半靠在床头,混沌的思绪慢慢恢复清醒。
第一个跳出的想法是几点了?她微眯眼,伸手勾过床头柜上的手机,15点42!她居然从早上一直沉睡到下午,难怪全身都有软又酸。
奇怪的是,一整天没去上班,就算雷厉知会过陈爽,部门里其他人怎么也没个电话。记得上次她突然消失,不明真相的同事们还纷纷来电慰问,表示关心,这次却一个未接来电也没有。
靠着缓了会儿劲,潘辰穿衣服起床,简单洗漱了一番后,下了楼。
刚走到一楼,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雷厉小跑到她面前,“你醒了?”
潘辰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挑了挑眉,走近她,又问,“饿不饿?”
潘辰斜了他一眼,想逞强说不饿,话刚到嘴边,肚子却传来一阵咕咕的肠鸣。
得,不用回答了。
雷厉忍不住扬起嘴角,径直牵起她的手,“吃饭吧,我买了你爱吃的粥。”
见她没挣扎,乖顺地跟上来,雷厉跟偷吃了蜜似的,心里泛起满满的甜意。到了餐厅,他牵着她坐下后,连忙把放在保温箱里的饭菜端上桌,再盛了一碗粥放在她面前,“尝尝看,好吃吗?”
潘辰没拒绝,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却还是不说话。
见她依旧不理不睬,雷厉微叹口气,兀自坐在她身边,夹了一块糯米饼给她,“上次你在医院时说这个饼好吃,中午我就过去买了。”
他自己去买的吗?潘辰扫了他一眼,就着他的筷子,咬了一口。
雷厉悄悄舒口气,吃下今天的第一口粮食。
接下来,雷厉便看准时机给她夹菜添粥,再时不时插几句废话,虽没有一句得到回应,但他仍然乐此不疲。
大约迟到八分饱,潘辰便停了筷子。
“吃饱了吗?”雷厉担心地问,“你一天没吃东西,不……”
“雷厉。”一直保持沉默的潘辰突然开口叫他,“我有话跟你说。”
他怔住,抬眸凝视她,眼底透着隐隐的紧张,生怕她会说要离开。如果那样,他就不得不用协议压她,她一定会更加恨自己。
他抿了抿唇,在她开口前,抢先重申,“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你走。”
他一口气说完就双目灼灼地死盯着她,却见对面的女人勾了勾嘴角,像是鄙夷,又像是在嘲笑。“我不是你,不会言而无信。”
“我会留下来,直到合约期满,但我希望……不对。”她撇了撇嘴,自嘲道,“我有什么资格希望,应该是恳求你,帮我查清楚当年的事。”
他和吴总的解释跟她经历的实际相差太多,她必须要弄清事件真相,看看到底是谁撒了谎?
“我已经吩咐人把当年事故的所有档案全拿来。”雷厉起身走到客厅,从茶几上拿来几分文件。“这些都是跟你父亲有关。”
他刻意回避掉死亡、赔偿等敏感字眼,生怕会触动她的神经。
潘辰接过来,从头到尾认真仔细地看了一遍。从他提供的资料来看,长路对那起事故非常重视,成立了以雷父为组长的事故处理小组,而在小组会议记录里,记载着由雷父签订的赔偿意见,金额同吴彬提到的数字一样,145万。另外,在记录里,还特地明确长路将负担她以后的学杂费及生活费,标准为一年5万,并且毕业后如有需要,长路将提供工作机会。
毫无疑问,这些条款无论在当年还是现在都是一份很“人性”的赔偿协议,充分体现长路的诚心,但是……除了那个145万,在见天前,她从未听到过其他内容。
她手里拿的是原件,从字迹及纸张陈旧感来判断,不像是新伪造的,她也相信雷厉不会干出伪造的事。
问题到底在哪里?
见她眉头越锁越紧,雷厉轻叹口气,再递给她一份东西,“这个是你妈妈签署的赔偿协议。”
视线落在那个已经发暗的指印上,她皱眉问出藏了最大疑惑,“当初你们说这份文件是律师现场见证的,对吧?”
雷厉点头,用手戳往另一个地方,“这是律师的签名,另外还有法院法外庭的公证。”
即使她不相信律师,也得信法外庭。可是——“如果我妈真拿了钱,为什么要瞒着我?”
雷厉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把一张银行划款单递给她,“这是长路财务的打款记录,存折的开户人是你妈妈。”
望着打款单上收款人一栏的名字,潘辰坚定的心稍稍动摇。雷厉提供的所有证据全部指向母亲收到了钱,而母亲那边却只有一面之词?
难道,真的是妈妈骗了她?为什么呢?会不会是不想用这笔赔偿金,所以骗她没拿到?
不、不会。母亲不肯动用那5万块,并非那是父亲的赔偿金,而是她迫于威胁不得不承认父亲有过失,她觉得那5万块让父亲含冤屈死,所以宁肯没钱交治疗费,也不肯动那笔钱。
而且,这些年,妈妈一直觉得愧对她,老是说,“都怪妈得了这个破病,不能给你一个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