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太监俯身与圣上说了几句话,圣上面色依旧,看不出什么变化,却手指轻轻往前一划。
身后禁卫军往前几步。
圣上说了句话,禁卫军躬身行了礼,悄悄退出。
下一刻,纪仁德被两个禁卫军捂了嘴,带离了现场。
纪居昕目不转睛看着,一支曲子都没过的时间,纪仁德出现又被带走了!
他虽未听到他们对话,事实却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大约纪仁德以那封‘证据’为由,想立点功,根本没想到刘召早一步把真正‘证据’交了上去,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再加上先入为主,圣上会想看纪仁德的东西才怪!
他会以为纪仁德立功心切,想尽办法露脸,或是凶手听到了风声,想要做什么补救,必然不会忍。
看到纪仁德受挫,纪居昕瞬间神清气爽,精神恢复过来,清澈双眸盛满笑意,似闪耀着夜间繁星。
卫砺锋长舒一口气,总算是高兴了。
很快到了兰大家献艺。
青衣少女缓缓走上高台,身影纤巧娉婷,纪居昕看的清楚,果然是青娘!
青娘穿的衣服和之前没什么差别,周身青蓝,幽娴脱俗,面颊缚以薄纱,只露一双含情妙目,更显神秘高雅。
乐声起,她莲步轻移,腰肢舞动,玉手翻转,十指纤纤,一时跳跃旋转,一时柔柔静姿,每一个动作都完美至极,仿若九天玄女落入凡间,令人不由屏息消声,不敢惊动,真真是一舞倾城。
然此等舞技再令人赞叹,纪居昕也没心思欣赏,他心中还有记挂的事。
青娘此人必须提防,但卫砺锋既然已经知道,必会用心去做,他管不管都没什么关系。
纪居昕看看左右,所有人都在认真看舞,连卫砺锋视线都很直,他脚步轻移,悄悄退出了圈子。
卫砺锋见他离开,眼神示意不远处的宋飞跟上,深深叹了口气。
前方……道阻且长,他还需多些耐心。
纪居昕退出圈子往外走了走,正好看到押过纪仁德的禁卫军回来。
二人言谈有话,纪居昕偷听了一耳朵……纪仁德竟然被勒令回京了!
冬月祭,随圣驾出城,无尚风光,但是跟着皇上出来了,却没跟着皇上回去,就没那么风光了……
纪仁德还是被皇上亲自发话赶出去的,想想都觉得可悲。
纪居昕突然笑出了声,心中十分畅快。
“主子。”
刚刚走了两步,就听到周大声音。纪居昕回头,只见周大站在三步之外,眼底闪烁着光芒,立刻明白他一定有好消息,脸上笑容更加灿烂,“是不是找到人了?”
☆、第164章纹身
皇陵北面依山,东面环水,占地宽广,风水上好。依山处有一座凉亭,四角飞檐,位置偏僻,正当风口,因为离哪处都远,实算不上重要,遂只有一人守卫。
守卫的士兵被风吹的很冷,摸出腰间水囊喝了口热水。
突闻树叶异响,他放下水囊,警惕缓走两步,视线看往声音发出的东面。
不料却有一阵恶风从西面袭来,他只来得及摸了把酸痛的颈间,就晕倒在地。
一个披黑袍戴兜帽的高大男子从东面跃进亭子,“骆公公真是好本事。”
随着他的声音,一个面白无须身形清瘦的男子从西面现身,从容走进亭子,检查过地上士兵后,理了理袖子,“阁下出手不会比咱家差,何必谦虚。”
黑袍人冷哼一声,“旁的不消说,我只问你,为何阻我杀人?我等机密之事若被他人知晓……你可知是何样后果?”
像是心中存着气,他胳膊用力甩了下,黑色袍子顺势抖开,不经意露出手腕——他的手腕上,有一枚金色凤凰纹身。
骆公公看到那个纹身,眼神顿了顿,“卫砺锋不能杀。他地位不一般,深得皇上信任,杀了他麻烦很大。”他微微侧步,视线转向亭外枯枝,“他今日出现在香阁,定是意外,他不会知道我们的事。”
“你又如何得知?”黑袍人声音幽凉阴森。
“因为……每个人都有秘密。”骆公公半眯了眼睛,微抬着下巴,惨白面色中带着奇异自信,“卫砺锋能力极强风头极盛,戍边时得安王器重,回朝后得圣上信任,极不一般。你瞧着我们机会好,但若是想杀他,杀气一起,他便会察觉,想要他性命,并不似你想的那般容易。可此人再厉害,也有个难以言说的毛病,他好男风。”
骆公公手背在背后,侃侃而谈,“他把秘密守的太严实,知道的人不会超过一只手,咱家偶然得知时也吓了一跳。卫砺锋眼光奇高,一般瞧不上人,今日倒是找到了……依他的性子,能与人剖白心迹,光天化日下强行索吻,必是冲动了。大概是看中的小情太勾人,忍不住了,索性找个偏僻地方,成就好事。”
“冲动之时警觉性会变差,他到香阁附近是看上了那处清静,定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不然再冲动,他也会想探寻我们的事,不会没任何异动。所以那个时候,我们要做的,不是引起他的注意,悄无声息离开才是正经。”
“你确定?”
骆公公阴阴笑着,“如果阁下不信任我们实力,也不会与我们交易这么久不是?”
“你最好仔细些,一旦事发,落不着好的是你们自己。”黑袍人懒洋洋道,“若你们自己处事不利,把我们牵扯进来,这后果么……就算你们永远躲在类似今日这种禁卫军多多,制约我们动作的地方,我们仍然会有办法灭杀你们。”
骆公公瞳眸一缩,没想到今日约见在此的目的对方全部知晓……他看着安静无声的萧寒四野,突然觉得汗毛乍起,背心生凉。看来,后续安排的跟踪任务应该撤下……
不过他心机重,脸上并未显示半点紧张之色,反倒带出胸有成竹的笑意,“多谢提醒。我方才留你,是有一疑问,三爷为何要天子血,公主骨?”
“你问的太多了。”黑袍人诡异地笑了声,“不过告诉你也无妨,三爷说此乃药引。天子血要热的,一盆,公主骨要处女,一副。”
“药引……”骆公公听黑袍人说话便明白底线,没再多问,只咂舌道,“这个……太难了。本朝未嫁公主唯昌宁一人,圣上对其深为爱宠,几乎时时带在身边……谋天子很难,取公主骨……亦不容易。”
“我就知道你们头儿有肮脏想法……”黑袍人嗤笑一声,“你当你们皇帝有多仁爱,他时刻把公主带在身边,不过是因为公主生时旺他,若与他一处,便能逢凶化吉,若与他背离……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有这样的话?我竟不得知?”骆公公一脸疑问。
黑袍人却不再想细道各中缘由,“信不信由你。该说的皆已说完,你将这些告于你主子知晓,做好了再寻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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