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这里四下无人也不怕被人看,纪居昕解开身上绀色外袍,递给绿梅,拿起林风泉的鸦青色外衫,很快穿好。
“把披风也披上。”林风泉看纪居昕唇色浅的不像话,声音严肃,“别再染了风寒。”
披风也在绿梅手里,林风泉衣服准备的是一整套,相当贴心。
纪居昕觉得费事,本不想穿,可承了林风泉这么些情,为件衣服争执太矫情,笑了笑把那件石青缎银鼠皮披风披上了。
都说人靠衣衫,这两件衣服料子做工比纪居昕的衣服精致不知道多少倍,他穿上后越发显的肤白眸黑,清俊无双。
林风泉叹息两声,“怎么同一件衣服,你穿着就是比我好看!”
纪居昕无奈笑了,也不答他的话,直直往外走。
林风泉赶紧追上,并肩陪着,他可不想再把人丢人,一边走,一边跟他小声嘀咕,“这次方家栽了,梅宴这么快就被逼着结束,还不能说出实情,真是打脸……”
梅宴散席果然没那么快,内宅女客和外院男客是一家人的,还得传几次话,不同等级,亲密度不同的客人,得由方家长辈协商,分配任务一一送离。
纪居昕和林风泉在外院暖阁坐了好半天,田氏的丫鬟才匆匆来了,“九少爷,四太太已在二门上了车,请您去外院找自家的马车坐好,四太太会在方家侧门外等您。”
纪居昕点了点头,站起来准备带绿梅去找孙旺。
林风泉也跟着站了起来,“我与你一起。”
不久前方家老爷派人来请林风泉,想是要亲自道明原委送他离开,他拒绝了,只说以林方两家关系,不必那么见外,今日方家必然很忙,他就不去给长辈添麻烦,自行离开就是,还说了些诸如不曾亲自去道别,请方家伯父不要见怪的漂亮话。
他倒没什么体贴方家的意思,一是自己怕麻烦,二是送佛送到西,今日他有些疏忽,怎么也得把纪居昕好生送走才好。
纪居昕想了想没反对林风泉的好意。
他担心会有意外。
果然,走出外院门时,他发现几个小厮,站在不远处,在方家这么忙碌的时候,这几人非常闲,抄着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从门里走出来的少爷们。
纪居昕使了个眼色,绿梅紧走几步到前头,守着规矩和少爷们拉开距离,同侍立的下人们就近了些。
等走过这一段,纪居昕停了停,绿梅附耳过来,“有一个念念有词,说什么绀色绀色。”
她有些不解。
纪居昕却明白。
他脸上现出个嘲讽的笑,转瞬即逝。随后他紧了紧披风,低声道,“走吧。”
纪居昕顺利找到孙旺,上了自家马车,林风泉才放了心,“夏飞博要回来了,过几天约你出来。”
纪居昕微笑着说好,两人道别。
马车走出侧门,孙旺敲了敲车壁,“少爷,四太太的车在前头。”
“跟上就好。”
纪居昕并没有让绿梅下车去递话,今日梅宴不畅,田氏估计也没什么心情。
果然,见着他的车,田氏的人也没来,直接车动了,意思很明显,乖乖的跟上,我没空跟你扯。
梅宴一散,路上的车就多了起来,马车走的很慢,车轴吱呀,晃的人心神恍惚。
纪居昕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问绿梅,“我脏了的衣服呢?”
“奴婢收起来了,等回府就冼,不过——”绿梅话音停了一瞬,“奴婢看袍角不仅沾了泥,还脱了线染了草汁,怕是穿不了了。”
这是想明白了。
意识到之前必然出了什么事,这件衣服不能再留。
纪居昕子漆般双眸一闪,笑了,“绿梅说的对,不过一件衣服,废了就废了。”
“奴婢会好生处理的。”绿梅头微垂,目光安静。
“好丫头,回头少爷赏你。”
“奴婢不敢,伺候少爷是奴婢本分。”
……
主仆二人以隐晦语言交了番心,绿梅表了态,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是少爷的好丫鬟,想少爷之所想急少爷之所急,只听吩咐做事,不问原由。
纪居昕也很满意,至少第一阶段的信任达成了。在深宅内院,没个可用的丫鬟还真不行。
“少爷容禀。”直到这时绿梅才有机会说起之前的事,“暖阁里那小丫鬟茶泼污了奴婢裙子,应是故意的……”
她一五一十把经历的事情说一遍,撞窗子那一段浅浅带过,主要诉说了小丫鬟举动,可疑的地方,和跟随两个大丫鬟找到竹心阁附近事发地点的事。
“你说那两个大丫鬟……提了方平睿,我,和方大太太?”
“回少爷,是。”绿梅又道,“奴婢听闻方大太太护子,方大少爷相要的东西想做的事,方大太太必会想尽办法满足。”
绿梅头越来越低,声音也跟着低下去,“方大少爷……喜欢男子。”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纪居昕是被方大太太坑了。
原来真是如此……方平睿喜男子,所以才……
纪居昕厌恶的皱了眉,那方大太太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