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咕噜一转头就抱住了顾苏的脖子,留给她一个扭动的小屁股:“不要,咕噜陪妈咪。”
吕警官在旁边轻咳了一声:“顾小姐,我们可以进去做份笔录吗?主要是为了你卡里的五十万块钱的事情。”
顾苏皱起了眉头:“我已经说过了,那五十万和我没关系,也根本和景时无关,你们去起诉好了,我会请律师……”
“你误会了,”吕警官略带歉意地看着她,“事情都弄清楚了,今天沈思雨投案自首了,泄标案是她干的,我们已经去医院替她做好了笔录,上次的事情很抱歉。”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喜事,顾苏原本担心这会成为无头冤案,虽然现在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沈思雨干的,却没有有力的人证物证来还她的清白。
只是她很纳闷,沈思雨怎么可能会去主动投案?章承煜劝服她了吗?
“是章总让我们去医院的,至于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们也不知道了。”吕警官耸了耸肩。
顾苏怔了一下,眼皮陡然重重地跳动了两下,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
弄清楚章承煜在忙什么,顾苏的心反而定了下来,不论章承煜是怎么和沈思雨交涉的,她愿意相信,章承煜不会再和沈思雨在感情上牵扯不清,也愿意相信,章承煜会对他们俩的未来做出最好的选择。
中午的时候,程景时从外面出差回来,替咕噜带了一箱当地的大枣,还有一套刚上映的动画碟片,咕噜乐疯了,抱着碟片一个劲儿地念叨“咕噜最喜欢爹爹了”。
这阵子程景时很忙,院士路的商业地块如约在章承煜的全力协助下重新启动,而东湾的地也进入了设计阶段,在其他城市的地产项目也红红火火,六安彻底走出了低谷和不利的传闻,进入了第二个发展时期。
“章承煜呢?”程景时随口问了一句,“他的事情不是解决了吗?居然还这样把你晾着,也不怕我再来挖墙脚。”
顾苏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你什么时候和他达成统一战线了?害得我还一直瞎担心你们两个。”
“商人嘛,总是这样,有利润可图,什么爱情啊亲情啊都靠边站了。”程景时一脸的轻松,“什么时候能喝你们俩的喜酒?到时候我可要好好折腾一下章承煜,以报我一箭之仇。”
两个人正说笑呢,顾苏的手机响了起来,上面跳动着徐瑷的名字。
顾苏纳闷了,徐瑷怎么会想起来找她呢?
“苏苏,能不能来医院一趟,妈有急事找你。”徐瑷的声音为难地响了起来。
顾苏的心脏瞬间几乎停止跳动,难道是章承煜的病情出现了什么反复?她和程景时一路疾驰,到了第一医院的icu,危重病房前围了一群人,一个陌生的女人正在放声大哭,徐瑷一边跟着抹着眼泪一边在劝慰,章嘉仁也在,看到顾苏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顾苏放缓了脚步,困惑地看着徐瑷:“妈,发生什么事了?承煜呢?”
还没等徐瑷说话,那个女人一下子就扑了过来,抱住了顾苏的腿,边哭边哀求:“你就是苏苏吗?求求你救救我女儿,求求你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给你跪下了,只要你肯救救我女儿……”
眼前的女人约莫和徐瑷差不多年纪,虽然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了,却还依稀能看出沈思雨的杏眼的影子,顾苏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却又糊涂了:沈思雨出了什么事了?她怎么能救人呢?
徐瑷忙不迭地来扶她:“你这是干什么,好好说就是了,这个坎大家加把劲就过去了。”
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也走了过来,神情灰败,眼圈红肿:“你是苏苏吧,思雨出了车祸,肝脏破裂,马上要进行肝脏移植手术,医生说手术成功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七十。”
顾苏愕然,前两天还活蹦乱跳的始作俑者居然一下子成了垂死的病人,虽然可怜,可她也无法报以十分的同情。看着眼前悲痛欲绝的父母,顾苏斟酌了一下问道:“你们是不是求错人了?现在应该相信医生,祈祷奇迹,而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沈母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腿一软就真的要往下跪,顾苏不得不拽着她的胳膊,差点急出一身汗来。
“思雨这是着了魔了,她是为了承煜才变成这样的,求求你,让承煜对她说几句好话吧就算是骗骗她也好,让她留个念想撑到她手术出来……”
徐瑷在旁边叹着气,为难地看了顾苏一眼,一旁是几十年的世交一家,一旁是全家人中意的媳妇,她偏心自家人,却也同情好友有可能面临的老年失独的惨境。
顾苏愣住了,有那么一刻,她几乎想要掉头就走。
难道他们都已经达成协议了,章承煜不好意思出面,来让沈父沈母打个悲情牌吗?
手术出来以后是不是还要为了恢复继续假扮贴心男友?
恢复了以后是不是还要为了不复发继续卿卿我我?
自己的行为难道就要让别人为之买单吗?
如果是这样,那就算是她又一次看错了人,也没有必要说什么假扮贴心男友了,直接假戏成真就好。
后背僵硬地挺直了,她的声音冷冷地响起:“章承煜呢?这也是他的意思吗?如果是,那让他自己来和我说。”
“承煜当然不会见死不救,”沈母满眼的哀求,“只要你同意了……”
“阿姨!”
伴随着一声严厉的呼唤,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大家回头一看,章承煜和几个人大步朝他们走来。
他的神情冷峻,眉宇间带着几分焦急,几步就到了顾苏身旁,把沈母搀了起来。
沈母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用力地拽着他的衣袖:“承煜,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对不对?你们俩感情这么好,就算是骗骗她,你说的话比我们都管用……”
“除了我,思雨还有很多可以牵挂的东西,比如你们,比如公司,你说的话我和苏苏都做不到,也根本没有必要做,毒瘤只有彻底挖掉才能生存,你们这样是饮鸩止渴。”章承煜的声音严肃。
沈母呆了呆,崩溃般地痛哭了起来:“你怎么这么狠心……你和思雨这么多年的感情……”
徐建国跟在章承煜的后面,他最怕看到这种场景了,却也只得硬着头皮劝说:“阿姨,肝脏移植手术成功率都还成,七成把握那是医生吓唬你们的,放心吧,主刀的是我的好友,技术在国内是一流的。”
“那也得思雨想活啊!她要是铁了心不想活了怎么办?你们怎么这么狠心,就算骗她一个小时也不行吗?小瑷你倒是说句话啊!”
徐瑷被哭得头晕心跳,看着章承煜苦笑了一声说:“孩子们的事情……我们都别管了吧……也管不动了……”
icu的门被推开了,出来好几个医生护士,看着门前乱糟糟的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怎么成了菜市场了,保持安静,马上做好手术准备。你们这里有叫顾苏的吗?病人要见你。”
顾苏套上了无菌服步入了icu,沈思雨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脸色惨白如纸,身上有好几根管子连着旁边的仪器,各种数据跳动着,显示着生命的迹象。
顾苏站在病床前默默地看着她,那样美丽自信的一个女孩,成了现在这样毫无生气的模样,虽然是她咎由自取,却还是难免让人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