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两人凑在一起,面沉如水。
宁安侯宁康元蹙着个眉头道:“陛下,您说她到底想做什么?”
“我看她也没什么可图谋的,无非是想恶心我们一下。”
皇帝晟煦想了想道:“你看她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开店铺,抢矿,抢灵田,除了恶心我就是恶心你,好不容易杀掉个把人就迫不及待到你我面前来耀武扬威,到底是妇人之见,上不得大雅之堂。”
“您说她上不得大雅之堂,又让我……”
宁康元有些不解:“不那样的话,大管家也不至于就被她得了手——他到底是看着我长大的,这些年来也多亏了他。”
“我那是让你陪着她玩,免得她太寂寞,生出别的事端。”
晟煦淡淡道:“至于宁侗,时也命也,正好被她撞上了,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暂且记下,留待后报吧,总不会让他白死。”
“那您的意思是……”
宁康元迟疑道:“顺着她的意思来?”
“没那么容易。”
晟煦阴*:“不拉拉扯扯的,怎么会让她以为我们拿这当件事。”
宁康元懂了,会意地站到一旁,
一时间琅琊公主到了,她笑盈盈地拉着任冉和任歌意意思思地行了个礼,也不等晟煦说起身,自顾自地就拉着任冉和任歌站了起来。
晟煦面色一沉:“儿女面前你也不严肃一点,让他们学着些规矩。”
“哟,您可是他们亲舅舅!”
琅琊公主挑眉笑:“摆着君臣主上的架势给谁看呢,要不要我们到正殿上掰扯掰扯,再邀请群臣旁观,给您三叩九跪?”
这种皇帝家事,可大可小,当真闹到群臣面前,琅琊公主绝对有本事将小事化大,不可开交。他不怕这个事,也陪她丢不起那个人!
晟煦哼了一声,宁康元上前一步:“既是不讲君臣之礼,侄儿见到我这个叔叔怎么也不问声安。”
言外之意先把任冉给撇清了,这也应了之前晟煦之前拉拉扯扯的话。
琅琊公主冷笑一声,撇得更加干净:“我儿可没有这样一个处心积虑要置他和他父母于死地的这么一个侯爷叔叔,昨天某人的大管家还欲向我儿下毒手呢,亏得我到的及时,不然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到时候也是一句没有实证让人逍遥法外。”
任冉这才知道,琅琊公主是以这样的借口毙杀宁大管家的,反正死无对证,她一口咬死了宁大管家要害任歌,这两人还真拿她没什么办法。
皇帝一定要判,也只能判她个防卫过当,而一个做公主的防卫过当,大不了斥责几句就罢了,还能怎么样?
直至此刻,任冉差不多也猜出来了,想来正是这位宁安侯的手脚,鸟妈才会驮着任歌跟琅琊公主失散,其中那位宁大管家出力也不少。
只不知上头那位是否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不过就算当时没有扮演,事后也逃不过一个包庇吧。
宁康元冷脸道:“琅琊公主莫要血口喷人,康元虽是做臣子的,也架不住公主殿下扣下这样大的帽子。”
“我呸!”
琅琊公主唾了一口:“敢做敢认我还敬你是条汉子,宁老狗是我杀的,你看我否认过吗?”
任冉悄悄在心里给琅琊公主点了个赞,杀了人家的人还在人家面前振振有词什么的,不啻是往伤口上撒盐,太痛快淋漓了!
“你!”
宁康元气急。
琅琊公主压根也不理他:“皇兄,我是带着你侄儿侄女讨封来的,你让这人在这儿搅和算什么事?”
“胡说什么!”
晟煦冷脸斥责:“宁安侯是国之重臣,更是你夫婿的弟弟,你也放尊重些。”
“我却不知道康靖有这么个弟弟,不过是不知哪来的贱种罢了!”
琅琊公主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晟煦怒而捶桌:“越说越不像话了!”
“我只是来给我儿子女儿讨封来的,是你非要跟我掰扯这个。”
琅琊公主不耐烦地说:“你如今只告诉我你封也不封,不封我自然去走流程,找能伸张正义的臣子来替我说话。我晟绯本身毫无建树,于国于家无望,好歹我夫婿抛家弃子这么多年,为国镇守天南,无缘无故地又被人夺了爵位,应当有那么一两个心肝还没黑透,愿意为他说句话,给他儿子挣点实惠的才是!”
“你这是要挟朕!”
晟煦冷冷地说。
“皇兄这说什么话?”
琅琊公主这会儿对着皇帝也没有好脸子了:“我是想着我们兄妹一向亲热才兴冲冲地携儿带女来求皇兄一份恩典的,皇兄要是不领情我还是走常规流程,上折子求封好了!”
说着一手拉一个,转身就要走。
“长子封男爵,次女封县主,朕一会就会让人拟旨。”
晟煦忍气道。
琅琊公主转过头来:“皇兄既是有了主意,直接自己写了就是,何必还找什么人来拟旨。”
宁安侯一愣,心道琅琊公主怎么这么好打发了,区区两个有名无实的空衔就满足了,还迫不及待讨旨?
不料琅琊公主脸一掉又说:“县主也还罢了,配上一个富足一点的封邑也算说得过去。可这男爵怎么回事?我公公的侯爵可是世袭罔替的,你好好给了不相干的人,我一无权无势的弱质女流跟你争不起,可到了我儿子这里,一下子就降到尘埃里去了?”
说着她拿手一指宁安侯:“难道我儿子以后见了这人还得给他磕头行礼不成,皇兄你这心偏的,呵呵……你要是不肯为你外甥考虑,说不得我这做娘的就得好好给他谋算谋算了。”
“大胆!”
晟煦勃然大怒。
琅琊公主斜眼看她:“你第一天认识我?”
“你真是无法无天的够了,信不信朕现在就治你个大不敬,外加谋反,灭你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