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新康回道:“你三哥的婚事也差不多定了,现在有合适的人家,给你三姐相看也是应当。”
怎么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事……,“三哥要定亲了?定的谁呀?”
新康道:“也不是外人,你也见过的,就是英国公的女儿。”
英国公段丰乾跟嘉桐大伯母凌氏是表兄妹,嘉桐在卫家曾见过段家的女儿,“是哪一个?他们家好像只有五娘和六娘没有定亲,六娘是庶出,是五娘?”
“好像是吧,听说是个很懂事贤惠的小娘子。”
嘉桐点头:“五娘是很不错。”
新康见她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道:“瞧你这样,倒像你是长辈似的,还不快回去安歇了!今日不累吗?”
嘉桐嘿嘿笑:“在船上睡了一觉,还不困。”说着话她阿爹卫仲彦已从前院回来了,她便不再耽搁,起身告退回房。
过了几日,果然如新康所说,乐安大长公主带着继子潘恒来访,同时大伯母也带了大嫂张氏和卫涓前来。嘉桐陪着坐了一回,见卫涓只是一径低头不说话,脸上微带红潮,便明白她已经知道此行的目的。
潘恒来拜见时,嘉桐跟卫涓都避到了屏风后,她见卫涓老老实实站着,便悄声问她:“三姐不瞧一眼么?”
卫涓只红着脸不说话,也不肯到屏风边上去,嘉桐只得自己凑过去看了几眼,见潘恒还是一如既往的单薄清瘦,脸上却少了些稚气,言谈举止看起来是个端正的少年,便回去向卫涓描述了一番。
卫涓自始至终都没开口,嘉桐无奈,也不好再多言,只默默陪她坐着,直到潘恒与嘉棠一起出去,才与卫涓重新回去陪长辈们说话。
乐安似乎对卫涓的文静很是满意,最后两拨人一同告辞出去的时候,卫涓还和潘恒碰了面,至于他们双方对彼此的观感如何,嘉桐就不知道了。
中秋之前,凌轩志先履约宴请了嘉棠等人,嘉棠回来还带了两篓河蟹,说是凌轩志请他们尝鲜的,又大赞葡萄酒好喝,可惜他年小,大家都没让他多喝。
接着到中秋,宫中赐宴,嘉桐一家人进宫赴宴,又见到了数月未见的杨劭、杨荣、杨葳三人。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们不得出宫,你竟也不进宫来瞧我们,是把我们忘到脑后了是不是?”一等离了太后宫,杨荣就拉着嘉桐埋怨道。
嘉桐笑道:“我哪敢呀!实在是如今不比从前,宫中事情也多,我阿娘都等闲不进宫来,何况我呢?”
杨荣一想也是,似乎姑母也有好久不曾进宫见太后了,便道:“那倒也是,因着圣人大婚的事,宫里人人都忙,连我阿娘都有事做。幸亏有芸娘和玉娘在,我们还有地方去说说话。”
杨葳听了嘉桐的话一直若有所思,便不曾接口,只是面带微笑听着。
嘉桐刚才在太后宫里已见过了萧淑妃和洛贤妃,见二人都如初绽的花儿一般美丽,在太后面前也是一般的温顺规矩,便道:“是啊,现在有两位娘娘,表姐们也多了去处了。”
“话虽如此,到底不如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就是阿兄,也似乎对淑妃和贤妃淡淡的。”杨葳忽然开口道。
她话里有话,嘉桐又从杨劭那里听了她做的事,对她的心不如以前,便不接口,只笑问杨荣:“我们去哪儿?去大表姐那里么?”
杨荣欲待答应,眼角余光却瞥见有一拨人从前面往太后宫去,立刻改了主意,道:“先去前面亭子里坐坐,我那里太闷。”说完就拉着嘉桐径自往前走。
嘉桐不明所以,随她一同到亭子里坐下,刚聊了聊最近去谁家聚会的事,身后便传来了杨劭的声音:“阿乔!”
☆、第44章从此以后
嘉桐三人一同起身,面向杨劭行礼问好,杨劭笑着走进亭子里,道:“也没有外人,都免礼吧。你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阿乔说,前些日子他们随姑母坐船游湖,王宣和阿棠、凌四郎他们投壶赌赛,最后是阿棠赢了,要王宣学百戏呢!”杨荣刚才就听得兴致勃勃,恨不得亲眼去看看才好,这会儿见了杨劭,就想说通他,让他带着自己去,“要是咱们也能去瞧瞧就好了!”
她说着话,往杨劭身后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预想中会出现的人,不由有些失望。
杨劭看见她的神色,先是一笑,道:“咱们去了他们便不能随意玩了。”接着目光不由自主又转回到嘉桐身上,她今日梳的分肖髻,穿了草绿罗衫、茜色织莲纹长裙,笑吟吟站在那里,说不出的明媚俏丽,让他心里又甜又暖,只觉这几月里的煎熬和郁郁忽然消失不见,整个人都轻松了。
“阿乔也要去看么?”杨劭往嘉桐跟前走了两步,笑着问道。
嘉桐回道:“还不知阿娘许不许我去,凌四哥说,他先想法去求求阿爹。”
杨劭脸上笑容一凝,却很快又若无其事的道:“四郎说的对,不如先去求太傅。”说到这里,他忽然转头望了杨荣一眼,似不经意的说,“四郎他们正打算出宫,回家过节,早知道我便给他出个主意了。”
杨荣听到这话,心思顿时活了,她这些日子也被管的很紧,等闲难得见到凌轩志,此刻终于有了机会,便再顾不得其他,一把拉住杨葳,道:“啊呀!我想起来一件事,二娘你跟我来,阿乔你先跟圣人说话,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也不等人答话,拉着杨葳便扭头出了亭子。
“……”被扔下的嘉桐一时无语,又觉得只剩她和杨劭在亭子里不太好,便道,“我还是回太后那里等吧。”
杨劭神色一黯:“刚说了两句话你就要走……”语气里充满了委屈之意。
嘉桐故意笑着调侃他:“表哥都是要大婚的人了,怎么还学小孩子撒娇?我刚才可看见那两位娘娘了,都美得很。”
这个狠心的,竟然就这么直接揭开了让人疼痛的事实,杨劭控制不了神情的僵硬,只得缓缓转身,在亭内凳子上坐下,语气落寞的说:“我要大婚,你便与我生分了,是吗?”
嘉桐竭力让自己笑的天真无邪:“是的呀!咱们毕竟是表兄妹,若是还跟小时候一样,后宫各位娘娘瞧了,岂不是要生气?好啦,表哥,你别逗我了,阿棠呢?他没跟你在一处么?”
“阿棠被太后留下了……”杨劭只看了嘉桐一眼,就觉得眼睛似被刺伤,从前最喜欢看的天真笑颜,此刻却只让他觉得充满讥讽。是他没用,身为天子,却连自己钟爱的女子都娶不到,杨劭心内赌气,忽然提高声量道,“你说得对,那便从今日起吧。”
嘉桐一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便没有开口。
杨劭将目光定在亭外湖面上,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续道:“从今日起,你我再不谈幼时情份,只论国礼家礼!”
面前少年腰背挺得笔直,口中的话更是斩钉截铁,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转回来的目光和紧紧攥住的拳头,都显示出他这番话有多么言不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