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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怕川乌追出来,就在医院门口拦了辆出租车,车子经过月岛的大海驶向电视台,凤凰一下一下抹着脸,海风吹来,将她的头发都粘在湿漉漉的脸上,她吸了吸鼻子,从司机手边抽了一张纸巾。
司机问她:“失恋了?”
凤凰摇摇头。
三年了,她一直以为受伤的只有自己,她一直以一个受害人的姿态面对川乌,她从没想过他会经历些什么。她爱的川乌,怎么会得忧郁症接受心理治疗?他跟她说他去国外学习,国外的一切都很好,他看起来如同往日般,如同她心里的那个川乌一般。
那么,他究竟需要克服多少磨难,才能从那摊烂泥里站起来,变成现在这般更好的样子出现在她面前?
凤凰的心一阵阵揪疼,她太自私了,是她对不起他。
川乌的电话一直打进来,凤凰一个个摁掉,他又接着一个个打,快到电视台时,她把电话接起来,说:“川乌,明天到家里吃饭吧,我做饭给你吃。”
那端的男人久久没说话,显然是怔住了。
凤凰从没做过一顿完整的饭菜,她曾是三千港的凤凰,她曾是他捧在心尖上的女人,她不需要学会那些,他来做,就好。
凤凰开始报菜名:“红烧小排,板栗炖鸡,凉拌海蜇,清蒸鱼,牛肉汤,好不好?”
这些,都是他爱吃的。
这样突变的凤凰让他心中害怕,他推脱道:“明天没时间,不急。”
凤凰却说:“你来吧,顺便接宝宝们放学,哦对了,软糖喜欢吃什么?我……我都不知道她的口味,还像小时候那样喜欢吃海鲜吗?”
“她一直没变。”川乌低声说。
“恩,那我知道了。”电话说完后电视台也到了,凤凰说:“我挂了,石膏我会拆的,放心。”
不只有白医生那里可以拆石膏,凤凰以后再也不想看见那个混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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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一上三楼就看见吴天昊窝在她办公室里无所事事,市立幼儿园收赞助费的事不了了之,台长勒令他家令人头疼的小子把新闻撤下来了。凤凰问他:“你真的不会来我这里?”
吴天昊问:“今天怎么没有手磨咖啡?”
“太贵了,不是为了哄你我怎么会买?你给我知足一点!”凤凰把一本文件夹砸过去。
吴天昊说:“我还没被哄好呢!”
“谁管你!”
“你眼睛怎么红红的?”吴天昊发现了。
凤凰捂着眼:“哦,刚刚哭了一下。”
“说一下。”吴天昊要求。
凤凰斟酌一番才说:“觉得川乌很可怜。”
吴天昊真想给个呸字。可怜?川思集团总裁,人帅腿又长,还有凤凰这么个青梅竹马,他到底可怜在哪里?
“我那天就想问你,他是欢欢喜喜的爸爸?”
凤凰没回答这个问题,用桌上的笔筒接着砸他。吴天昊好脾气地把文件夹和笔筒都放好,说:“凤凰啊,我没说要退出,过去的都是回忆,套句偶像剧台词,回忆不具有任何威力。所以我不怕,我觉得你们没可能,而我,会一辈子守住对你的承诺,将欢欢喜喜当成自己的女儿。”
凤凰打呼吃亏,马达,本来还想用童话故事打退这个老男人,没想到老男人越挫越勇啦!不划算啊不划算。
吴天昊拍拍凤凰:“好了,我的告白就放在这里了,你小心收好,我走了。”
“你去哪里?”凤凰问。
吴天昊转过来冲她眨眨眼:“我老舅不让我拍我就不拍了吗?我要是这么乖他也不会每次一见着我就想踹我了。”
凤凰脱口而出:“你胆子也太肥了!”
“谢谢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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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凤凰调休,一早就和张姐一起去菜场买菜,张姐说:“你手不方便,我帮你把东西都备好,你自己下锅调个味就行了。”
凤凰邀请她:“张姐,晚上一起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张姐信手拈来一个借口:“晚上和我老公约好了去看电影。”
凤凰有些羡慕:“你们感情真好。”
张姐点点头,告诉凤凰:“幸福啊,都是抓在自己手里的。”
买好菜后,凤凰特地绕去一个很有名的蛋糕店定了杯子蛋糕做甜点,和张姐两人汗津津的回到家时也不过才十点。然后她们着手开始准备。
其实不过是一顿家常便饭,平常一个小时就能完成,但这次,即使有张姐的帮忙,凤凰也还是整整准备了一天。太阳慢慢往下落,她换了一身衣服,泡好凉凉的蜂蜜水,站在厨房窗台前瞭望。
远远的就看见川乌的车驶进小区,他的车速很慢,副驾驶上放着什么,光影斑驳让凤凰看不清他的脸。车子停下,他打开后座,像搬货一样,把孩子们一个个抱下车,软糖左右手各牵一个妹妹,看她们快活地拍着小肚皮喊饿。
凤凰忙开火,在锅里热油,然后找出漂亮的容器盛菜。窗户里透着光,川乌从副驾驶抱出什么,她并未看到。
三个孩子笑嘻嘻地上楼,欢欢喜喜腿短又胖,走两层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咻咻喘着气,肥短小手指着灯说:叔叔看。
川乌让软糖抱住他手里的东西,然后将欢欢喜喜一并抱起来。两个小家伙分量挺沉,他大气不喘地抱上五楼,欢欢喜喜玩着叔叔的头发,拿自己的小脸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