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似乎很有兴致要了解了解。本来她一路跟着傅采芙并没有表现得太过兴奋,这似乎是第一次让她真正地打起精神。
傅采芙虽然也很好奇那个女子是谁,为何要缠着傅卓林。但毕竟是在国公府,而穆瑾蓉好歹也是个外人,一来国公府就让她见到这样的事。就是连傅采芙都觉得有些羞赧。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在这里预祝大家冬至快乐圣诞快乐!
还有就是作者菌的狗血属性终于暴露了t-t
☆、手镯
端王世子与哥哥们年纪相仿,自然最有可能就是被哥哥们带着。傅采菡只恨自己没有一个亲哥哥在府里头,有些事毕竟是隔一房的,同其他哥哥也不大好说。但她还是咬咬牙,往少爷们往日最爱聚集宴饮的和风堂里去。
果不其然,哥哥们果真在那里头宴饮作乐。有大哥二哥与四哥,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而那个男子……估计便是端王世子穆清尧了……傅采菡隔着一排低矮的小树悄悄望去,只觉心砰砰直跳,脸滚烫得发烧。
虽然贵为端王世子,但穆清尧似乎看起来同她的哥哥们无异。一件青玉麒麟纹蜀锦长袍,随意地系着一条脂玉圈带,头发用银冠高高束起,神清气朗。不知是不是喝了点酒,他白皙的脸上染了几分酡红,更是添了几分迷人之感。
兄弟几人趁着酒兴,由琴技最佳的傅卓言亲手抚琴,而穆清尧则吹着洞箫在一旁和声合奏。天籁一般的乐音顿时流泻开来,蔓延至整个和风堂。本来兴致正浓的傅卓琛从乐曲低回婉转转变至高亢激昂时也由不得在一旁击节附和。就更别说躲在暗处偷偷看着的傅采菡了。
那就是端王世子穆清尧……果然,他没有辜负她的种种绮想。看他风雅的样子犹如一株屹立的青竹,非同凡响,一见便让人忘俗。见到他微微闭着眼吹着洞箫那一刻,傅采菡甚至在幻想着将来同他琴瑟和鸣的一日……
“六姑娘,你怎么在这里?”突然一把声音从身后响起,傅采菡猛然一震,满面愕然地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人,原来是傅卓言的随从余渺。
傅采菡的手不安地握着裙摆,当面对座上的人的目光时,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蹦到了嗓子眼了。
***
“爷,人已经走了。”沈震走进屋中,只见傅卓林正在擦拭着宝剑。宝剑被他擦得锃亮,闪现出阵阵寒光。
沈震还真挺佩服傅卓林那狠心的劲儿,换做是他,那就受不了有个女子几乎日日跑来见他一面了。谁知傅卓林不仅面不改色,而且练完剑就直接走进了屋中,压根让萧素君多见他几面的机会都不给。萧素君无法,想要请求沈震将她绣的荷包转交给傅卓林。但荷包的下场自然可想而知,沈震最终没有答应萧素君的请求。
但沈震也明白傅卓林素来冷面无情,看上他的姑娘沈震还就得真的替她可怜了。“还有就是……”见傅卓林面无表情地将剑放回了鞘中,沈震又补了一句,“方才八姑娘带着一个陌生的姑娘来到了后院。”
“八妹同我说过,她喜欢院子里的金合欢。”傅卓林将佩剑挂在墙上,换了一身直襟长袍,“对了,魏王可还有派人来过?”
“派了,不过小的按照爷的吩咐将来客拒之门外了。”
“下次同来人说,叫他以后也别来了。”相比起萧素君,这件事才真正让傅卓林头疼。
“小的明白。”沈震作为跟随傅卓林多年的随从,也可算是傅卓林的心腹了,“驸马爷还有国公府都一心向主,不会乱结党派,自然也不会投向魏王门下。”
“父亲小时候就同我讲过,乱党乃乱朝纲纪之根本,结党营私对一朝一国祸害甚大。纵观前朝的灭亡许多便是从自身开始,而非外敌入侵。而乱纲纪则是乱自身的重要原因。”傅卓林走到窗便,轻轻抚着窗棂,叹息了一句,“何况我不过是族中的小辈,又如何能背着爹背着族中长辈择主呢……”
傅卓林的处境沈震也多少明白一些。他的确想做一番功业证明给父亲与国公府的人甚至已故的永宁长公主看。虽然依傍了魏王他在仕途上很有可能会一帆风顺,平步青云。但这样的成就,不一定是傅怀远想要看到的。
“对了,你知道大哥他们在哪儿么?”
“今日是端王夫妇到来国公府的日子,大爷他们负责招待端王世子,如无意外应当是在和风堂宴饮。”
傅卓林轻轻颔首,推门走了出去。
***
“今日去溪翠院给祖母问安的时候我经过和风堂。之后便不见了手镯……那个镯子我很喜欢,我怀疑掉在了这附近,所以就大胆跑来找了……”因为心虚,傅采菡稍稍压低了头,轻轻抿着唇,不敢用正眼望傅卓言。
“六妹妹,你说你来找手镯,可怎么就只有你一个?”傅卓言的言下之意傅采菡自然明白,她既然是来找手镯,肯定会带着丫鬟过来,而不该只身前来。
傅采菡身体一僵,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答。
“依我看,可是表妹听到表哥的琴声,一时入了迷,才悄然而至。”让傅采菡大惊的是,穆清尧竟然会主动说话替她解围。听了他的话,傅采菡也不知该是肯定还是否定,只得讪讪地抬了抬嘴角,算是默认。
“世子谬赞了。若没有世子的洞箫伴奏卓言又怎么能奏好这《高山流水》呢?这一回当真是高山流水遇知音了。”听到穆清尧的话,傅卓言也是随着一笑。话题似乎自然而然地从傅采菡身上转走了。
傅采菡很感激地望着穆清尧,可惜穆清尧却只顾与傅卓言就音理乐曲方面攀谈了起来,并未注意到傅采菡的目光。
由于傅卓言并没有让她坐下或是离去,傅采菡就这么愣愣站着倒是有些尴尬,又不好开口打断两人的攀谈。正在原地踌躇着,后面的人就匆匆来报,“报告世子,大爷,小人在和风堂附近都找遍了,没有找到八姑娘的手镯。”
傅采菡闻言更是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也跟着滚烫了起来。她的双手紧紧攥住石榴裙的裙摆,心虚地将头垂得更低了。那略带娇涩的模样,也真像一枝梨花春带雨。
幸而今日好歹有外宾在,傅卓言也不想当着外人面前说自己妹妹什么。傅采菡明白了这一点后,便赶紧道:“恐怕是落在别的地方了,妹妹回去再找找。”
得了傅卓言的准许,傅采菡与端王世子以及一众哥哥们一一告辞,到了最后她飞快地看了穆清尧一眼,却发现穆清尧也看着她。傅采菡的心跳再次无端加快,好像做错什么事的小孩子一般飞也似地离开了。
***
萧陈氏见到女儿一脸无精打采地回来,心里也知道了事情一定又不能成。
“阿娘……”萧素君一见母亲,在眼眶一直打转的泪水便不争气地夺眶而出了,“阿娘,您能不能别再逼着女儿去给傅三爷送东西了……”
听着萧素君委屈的话,萧陈氏也是心头一酸。说老实的,有哪个母亲见到自己的女儿这样卑微地抛头露面去讨好别的男人,还要百般委屈而不感到难过的呢?
见到萧素君流泪,萧陈氏的眼眶也微微地红了。“君儿,是阿娘对不起你……”萧陈氏拿起帕子轻轻擦拭着在眼眶打转的泪水,也无声地陪着萧素君流泪。
“阿娘……阿娘您这是做什么?”见到萧陈氏也红了眼,萧素君连忙摇了摇头,咬咬牙勉强地对萧陈氏挤出了一个笑,“阿娘,素君明白……阿娘也是为了我的幸福,为了萧家着想。素君不会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素君明日就换一套好一些的衣裙,三爷应当会愿意见女儿的……”
“是娘对不起你……是娘对不起你……”而不管萧素君怎么说,萧陈氏的眼泪都是止不住地掉下来,嘴里只是喃喃地重复着这样的一句话。萧素君见到萧陈氏哭成了一个泪人,母女俩便头靠着头一同哭了出来。
萧陈氏确实命苦,嫁了一个不好的男人,为了赌博将家产田产通通败光。原本萧氏在湖州也颇有名望,现在只沦为了闲人的谈资与笑柄,连带着她与女儿都跟着蒙羞。萧陈氏想到自己远在湖州的丈夫,没准他不知又在哪个赌坊输了一屁股债呢。
原本萧素君也算是湖州里头的大户小姐,在湖州找一个大商户的儿子嫁了并不是难事。若是丈夫再争气一点也许还能嫁给官吏做妻子。但后来的萧家名声尽毁,就连萧素君的婚事也跟着毁了。
萧素君在湖州再寻一户大户做夫家已经只是一场幻梦了,只要留在湖州,母女俩就得继续被那个男人拖累。萧陈氏这才把心一横地带着萧素君来到千里迢迢的皇都。
至于皇都,天子脚下,豪门贵胄数之不尽。以前还风光的萧素君如果嫁到皇都也只能嫁到五六品小员或是普通士族里头,若是现在……只消做个侧室萧素君也知足了。
诚然,她也念过书,也有自知之明。萧素君接近傅卓林,并不是痴人说梦地想要做他的妻。她也知道就算傅卓林真的愿意娶她为妻,文昌大长公主和他父亲也必然不会同意。所以萧陈氏的意思,便是让萧素君接近傅卓林,博得傅卓林的欢心从而希望能够给他做侧室。如若傅卓林是个善心人,还能给她一些钱让萧家还清债务。
萧陈氏明白自己姐姐傅陈氏的脾性,明哲保身是傅陈氏的处世之道。因为是庶子之妻,傅陈氏行事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若是母女俩想要求她帮忙,毋宁于是痴人说梦。如若傅陈氏知道萧家母女的盘算,不仅不会帮忙,反而会从中阻挠。
因此她也就只能盼着看看萧素君有没有那个造化,能不能打动到三爷了。
萧陈氏也觉得这么做好像要让女儿卖身一般。但除此之外她也别无他法,萧素君也到了适婚的年龄,总该给她找人家嫁出去。而国公府英才济济,在这里做侧室不求能终身幸福但总也生活无忧。而且若是得了傅卓林的宠幸,要他帮忙还清萧家的债务何其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