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夜色笼罩下来,将白天所有的颜色都染成黑色,深深浅浅,偶然有一抹红色,也不过是只能照亮一寸方地的灯笼。
晚风起,灯火摇,映的江水磷光闪闪。
路明站在船头:“沈先生,四爷,时辰到了,我们走吧。”
古兴云点头:“走。”话一出口,他不由望向沈洛辰,心头捏了一把冷汗,闽山水寨既然能称霸这么多年,自然有着他不一般的地方,而且自己兄弟的能力自然是清楚的很,放眼望去这天下没有几个人能是他的对手,连他都折在那里了,自己几人是否能平安的出来。
灯光照下,沈洛辰面色平静如水,双眸深深如潭水,望不到底,他背负着双手,眉宇间自然涌起一股豪情。
古兴云暗自一点头,应该一切无恙。
竹篙一点岸,船身慢慢离开。
江水拍岸,点点余光雀跃其间。
古兴云望着江水,这水,对于他来说,实在是熟悉不过,就象彼岸那头的人一样,也是熟悉的很,却他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下,正想移转视线,陡然,劲风起,一身影从岸边飞起。
“什么人?”古兴云怒喝,振身欲起。
“自己人。”沈洛辰一把拉住他。
话音落,来人落于船上,船身丝毫不动。
古兴云偷眼看路名,见他神色不变,继续摇着橹,心头一喜,这人——要得!
“冷姑娘,你不是已经下山了吗?怎么现在还在这里?”沈洛辰上前说道。
“只许你来帮朋友,就不许我也来见朋友一面?”星光之下,我淡淡的说着,语气静默的吓人。
“萍水相逢,你实在是不需要淌这趟浑水的。”沈洛辰无奈叹道。
“段英崖也是我的朋友,既然是他出了事情,我又怎么视若无睹?”
“你和老五认识?”船上的人惊讶的看着我。
“有过一面之缘,我们谈的很投机,约好了以后有时间再聊,而且,他还欠着我一顿饭,我倒是要看看他自诩侠义的人是否会不认账。”
“你又何苦”古兴云低着头,借着昏暗的星光,只看得见他胸膛起伏不停,目光深沉凝视远方。
船不紧不慢的前进,也不知过了多久,路名突然道:“快到青山崖下了,诸位要小心了。”
这一声,打破了多时的沉闷,我们的目光一齐转向前方,黑漆漆的一片里夹杂着惨青绿色,犹如妖娆的青妖,时刻准备吞噬众人。
“船靠岸,就从右边那条小径上么?”江湖人的眼光不同于常人,一眼就看清楚了上山的路,反倒是路名的脸色显得有些惊讶。
船在滞钝声中靠了岸,路明抢先下船招呼众人沿小径而上。
“走吧!不过有话我得先说在前面。”沈洛辰声音近乎冷漠“若情形不对,说不定我们当场就撤回,到时候几位切莫一时义气而误了他人的性命。”
“那是自然。”几人郑重而言,目光交流,都有着无法回避的痛楚,却又是心意相同。
“好,有大家的这番话我就放心了,路兄弟,辛苦你了,带路吧!”
路明连忙走在前面,他虽然武功不如我们,却从小在山间行走惯了,一旦顺了路,几乎犹如飞一般。
左转右回,无数个迂回转折,路静的吓人,居然没碰上一个人,是好事,还是一场阴谋?
难道闽山的人早就铺开了鱼网,等着我们自投罗网么?
诡谲的气氛在夜空中一点点弥漫开来,亥时早过,山间冷风吹的人脊背骨都生生渗出寒意。
无意间一抬头,居然看见一晚不见的一勾弯月,青惨惨的挂在天际,冷冷的嘲弄着天地。
正想说什么,只听的路明一声低呼:“那就是五岭松了!”
五岭松到了?这么快?
古兴云猛烈摇晃了下,又立刻站定,发白的双手在微微着。
古兴云刚想上前,沈洛辰一把拉住他的袖子“等会儿!”
“怎么?”古兴云茫然回头。
沈洛辰不语,眸光深沉如水。
孤零零的一座墓碑立在那里,墓碑上伧红如霜叶的字似用鲜血写成,苍白的孤坟头居然还长出几点白菊,在夜风中摇曳。
“你们看那白菊。”不知谁低呼了一声。
清冷的坟头原本只有几点白菊,这时却如海潮一般,迅速铺展开去,星星点点,瞬时就将黄土孤坟掩盖地一点不剩,还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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