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愣,随后就笑了,忽然就想起很久之前梁景同我说过的话,那时候我还没有跟于嘉禾离婚呢。
他告诉我说,女人玩感情游戏,最后受伤最深的那个往往就是自己,所以不要试图去尝试,他倒是好心,老早就提醒过我了。我抬眸看了一眼苏孟,她正在笑,目光有意无意的往这边扫过来。
目光对上的那一刹那,我整个人不由往后退了退,脑袋一下就撞在了门框上,发出了一丝响动,里面的两个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并响起了脚步声。其实我也没有想要跑开,正面相对也没什么不好的,正好我也想看看梁景当着我的面该怎么说。
不过,眼前的门还没有打开,我就被人拽走了,那人用极快的速度将我往大门口拖去,等走出内厅的走廊,这人就猛地将我往前一拉,大手一伸,拦住了我的肩膀,道:“来了这么几天了,小景都把你关在屋子里,今个难得小叔有空。走,小叔带你出去转转。”
当时我整个人还有些愣怔,脑子也还没有恢复镇定,只侧头看了小叔一眼,冲着他笑了笑,在出去之前,我还是忍不住往刚刚的方向瞅了一眼,我看到苏孟依旧是一副十分得体的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而身后跟着梁景。
双手垂在两侧,走路的时候轻微摆动,脸上的表情还是惯常的淡然,见着我与小叔的时候,稍稍皱了一下眉头,出声问了一句,“小叔,你们要去哪儿?”
小叔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稍稍用了点力道,然后笑了笑,说:“清城丫头闷坏了,想出去逛逛,所以我带她去市区转转,好歹也第一次来伦敦。”
随即,梁景将目光移向了我,眼中带着一丝询问,我只轻轻点了点头,并未说话。他倒是没有阻止,大抵是觉得小叔还算靠得住,或者小叔算不得什么竞争对手。
之后,小叔便带着我出去了,他本不愿意让保镖跟着,但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所以最后只是从两队人,减少到了一队,并只能远远的跟着,不能靠的太近。小叔自己开车,我原本还以为小叔不会开车呢,这么一看,车技纯熟,坐在驾驶室里,看起来一下子就镀上了一层金。
许是收敛锋芒太久了,少了商人身上的势利,看起来就容易亲近许多。整个家族里,大抵就小叔身上还算有人情味了。
我原本还想着,小叔一定会问我点什么,还在心里想了半天的台词,可一路上他只是专注的开车,我们之间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侧着头看着窗外,看着万物复苏的景象,我知道的,冬天快要过去了。
从刚刚苏孟微笑着抬眸看向我的一刹那,我就知道她是故意的,她的用意其实很明显,她这么做是因为害怕,也许是梁景告诉她,一切不过是一场戏,但在她眼里我跟梁景之间的感情发展的太好,梁景的戏太过于逼真,所以她在害怕梁景假戏真做,真的对我产生一丝情愫。
害怕梁景会感情用事,不但毁掉他自己的前程,也会导致她多年心血付诸东流。
她恨梁译权,恨方琴,也恨我妈!她沉默了那么多年,忍了那么多年,大概也是凭着心中的那种恨意,才能支撑到如今,站在最高的位置上,慢慢的把仇一个个报回来。
这一招,她不但从梁景那里得到明确的答案,让她放心,还能够彻彻底底的打碎我对梁景的心。就像我外公的死,她刻意让人引导我去误会那是梁景做的一样。
就算梁景真对我有情,听到这种话,我也不可能再同他在一块,我们之间也不可能像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在一起了。
他利用了我,这是事实。
我不由抬起了左手,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忽然就觉得十分可笑,整颗心扭成了一团,我咬着牙,盯着它看了很久,手指不停的揉捏着指上的戒指,直到我手指根部变得通红一片,才猛地将戒指取了下来,摁下车窗,就想把戒指丢出去。
可我才刚刚一抬手,手腕就被小叔死死的扣住,并强行摁了下来,我稍稍挣扎了一下,完全不管用。我侧头看了小叔一眼,发现他此刻的表情也有些严肃,很难得才看到他那么严肃的表情,并且这手上的力道确实很重,简直一改小叔平时那种温柔的风格。
他侧目看了我一眼,略略叹了一口气,说:“你要想清楚,丢了就没了,这可是小景的心意。”
戒指被我握在掌心之中,膈着手掌微微发疼,我笑了一下,只说:“人心难测,什么时候是演戏,什么时候是真心,真真假假我分不清!既然分不清了,那就眼见为实!”
车子里静默了好一会,小叔才慢慢的松开了手,笑道:“真亦假时假亦真,其实人这一辈子不就是演了一场戏吗?就算是天生的演戏家,戏到深处都难以自拔,将戏剧和真实的生活混为一谈。更何况是你们,演戏的人演的是别人的人生,而你们演的不过就是你们自己,你演的是顾清城,他演的是梁景,难道出了戏,他就不是他,你就不是你了?”
小叔这是在给我绕弯子,说了那么多,我倒是也很明白他的意思,我抿着唇不说话,目光落在远处,心思几转。
“清城,你要明白,在梁家,就算你不争不抢也没有办法全身而退,进了这个圈子,就别想着自己能有多么干净。疑心病这种东西,大概也是会传染的,连我都有,更别说是他们了。像梁景这样聪明能干,又总是深藏不露的人,他们各个都防的很紧,他能顺利活到现在,并且在这个家庭中占有一定的位置,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放弃唾手可得的东西,就算他愿意,苏孟也不会答应。有很多事情,他是本能,亦是无可奈何。清城,别试图逼迫他在你跟苏孟之间做出选择,这是一道无解的题。”
小叔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仅挂着一抹很淡的笑容,他是在试图说服我,梁景利用我,是无奈之举,情有可原,不管怎么说,那可是他的母亲,含辛茹苦将他养大的人是她,不是我。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多少胜算。
苏孟的微笑,是在告诉我,自己是多么的愚蠢。但最后,我还是将戒指套了回去,让它继续安安静静的躺在我的无名指上。
☆、第二百一十七章:他的委屈
这天,小叔带我去了威斯敏斯特教堂,王室专属教堂,哥特式建筑风格,众多的尖顶和雉堞在浓厚的伦敦迷雾中隐现。教堂挺大,我们在里面转了许久,里面保留了许多历史的遗迹,年代感很厚重。
无论是外观,还是内里,都显得十分肃穆,加之里面保留了很多历史遗迹,又显得神秘,庄重。
我跟小叔比较闲,没什么时间限制,就在教堂里随处看看,小叔对我们的事情,也算是比较上心,其实我不太明白他的用意,那是我同梁景之间的事情,而他似乎很怕我们之间闹翻,我试图跟他转移话题,可他总是变着法子引导我。
“小叔,你是不是有相同经历啊?怎么老这么喋喋不休的。”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此时我们已经走到了礼堂,皇室专属举行仪式和婚礼的地方,果然是皇家圣地,圆顶,交错有致的几何形状,金碧辉煌而又静谧肃穆,虽然我并不信奉任何教会,但站在这里,被这种庄严肃穆的建筑物感染着,也不由的肃静起来。
我与小叔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小叔哀叹了三声之后,才压低声音,说:“我哪有那么幸运遇上像你这样单纯的女人,就我的名字一出去,涌上来的女人,多半是为了钱。不知道的人以为嫁进梁家,那就飞上枝头了,可其中的苦滋味,只有进来的人才知道。”
后来我才知道,小叔确实有这样的经历,他本就是个重感情的人,当时喜欢上了一个没有任何家室地位的女人,起初他一直都没有告诉那个女人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仅用了一个普通身份跟她在一块。
他们在一块的时候,小叔从来没有送过什么名贵的东西给她,也不做什么浪漫的事情,两个人这么平平淡淡的谈恋爱,小叔说自己没什么钱,给不了她好的,那女的一点也没有嫌弃他,甚至会把自己赚的钱,留下来的一些存款统统都给他,让他去创业。
我想,小叔一定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女人,所以当时他陷入了情网,深爱了这个女人,并动了娶她的念头。不久之后,他就把人带回了家,一方面对女人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另一方面是变相对女人求婚了。
但他生在这种家庭里,婚姻注定是跟生意,利益,甚至竞争绑在一块的,梁老爷子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在一起?小叔年轻又倔强,就试图反抗,拉着那个女人一起私奔等等都干了出来,但最后还是被抓回来。
听到这里,一切都是正常的,并且听起来还挺美好。但如今看到小叔是一个人,也明白,这一段故事的结局,并不是那么好。
小叔静默了一会,脸上笑容落了下来,然后慢慢转头看向了我,说:“后来,在我闹的最凶的时候,三哥告诉我,那个女人是假的,他曾经在风月场所见过,虽然改头换面了,但模样还是有几分眼熟,三哥好奇,就去查了查,结果顺藤摸瓜,查到了四哥的身上。”
他看着我,严肃了一会之后,又忽的扬唇笑了起来,打趣道:“所以么,我被骗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最好笑的是,我当时跟她的第一次,她还流血了!她真的花了很大的心思,连处女膜都重新去补过,表现的也很羞涩。呵,这种才是高手!这种才叫做演戏!后来我好不容易从家里逃出去,再去找她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她拥有了很大一笔钱。”
我皱了皱眉,忍不住问:“所以,那个女人是四叔故意安排的?”
他收回了视线,身子往后一靠,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说:“那时候太露锋芒,只有等着挨打的份,主要是因为我太聪明了,他们都害怕。我告诉你啊,如果我一直留在梁氏,如今梁氏掌门人的位置,绝对不可能会落在三哥的手上。”
小叔说的信心满满,狂妄自大的很,还冲着我挑动了一下眉头。我笑了一下,点点头,说:“是啊,是啊!”我默了一会之后,又问:“那你后来去找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