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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等着吧。”他淡然别过脸。
锦年轻轻从他怀中退出来,扬起头看他。片刻之后她缓缓伸手捧住他的脸,鼓起了毕生的勇气,踮起脚尖,在他的唇角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夺门而出。
“走着瞧!”她负气离去。
他摸了摸微暖的唇畔,看着她炸了毛的,怒气冲冲的背影消失在视野,这才疲惫的合上双眼。
随手打开音响开光,老鹰乐队的低吟浅唱,伴随着某人最后的呢喃,厚重的流泻了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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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mayberainin′,butthere′sarainbowabove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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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如果有一天,锦年她想要嫁给你,我希望……你不要拒绝。”
“你在说疯话,臻惜,我不明白你想做什么。”
“你很清楚我说的不是疯话,哥哥,你是清楚的。我死了,你和梁珹,你们,都能照顾好自己,你们……会过得比没有我的时候要好很多,但是锦年,锦年这孩子……是我在这世上最挂念,最放心不下的。”
“我不清楚。”他说,“你当锦年是什么?一件物品,一个娃娃?就为了图你一个心安,就随意打发她嫁了,她有她自己……”
“何必自欺欺人呢哥哥。是不是随意打发她嫁了,你心里是知道的。”她笑,“你一直就知道,她对你的心意,从很小的时候……只是,你视而不见。”
“视而不见?”他气极反笑,“那你要我如何?她是个孩子,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她是……你的养女。”
“她长大了。你也知道……她是我最疼爱的女儿。”她挣扎着起身,专注望着他,艰难开口,“哥哥,你想一想,想一想当年那个孩子……如果,如果平安降生,你也一定会很疼她的,是不是?”
“……”
“我不逼你许诺,我只是,只是想……你能够给这孩子一个机会,她……哥哥,或许你今后都不会再遇到比她待你更好的人了。”
光线渐渐灼热的厉害,落在眼皮上有点不舒服,他蓦然睁眼,一瞬间明晃晃的刺痛的灼的他想要掉泪。
他知道,臻惜说的没有错。
可是,小锦年……
他的小女孩儿……是一个纤细,敏感,固执的小公主,家世,容貌,财富--得天独厚的优渥条件足矣让她张扬跋扈,为所欲为,所有的人与事对她而言,没有得到和得不到的区别,只有想要和不想要的选择。
她为何要这样将就。
☆、第55章chapter55两茫茫
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要不断面对这种难题?为什么这种恶事,总是要叫他来做?
安瑞刷得一下拉紧窗帘,用力之大,像是泄愤一样,将那份明媚的叫人生厌的温暖挡在外头,自己则蜷缩至更深更暗的地方,如此才得以稍作喘息。
弯身,捡起不知何时遗落在地的外套,他从内侧口袋中取出一个小小的药瓶,摊在手心,想要服一些,却又想起母亲昨日说的话:
“……锦年说你心脏不太好,这些药物,对心脏百害无一利的,能不服,还是不服为好,你多多少少注意些。”
他专注的看着掌心红红绿绿一片的小药片,眸中有万般纠结晃过,最终只换做嗤笑一声,一仰头尽数吞下。
这世间,从来就没有给过他选择。一切,都已经晚了啊。
苦涩顺着喉咙咽下的时候,眼前一晃而过的,是一张沾满泪水却依旧倔强的小脸,他又想起这张脸的主人,她欢喜时弯弯的眼睛,翘起的嘴角……对自己的厌弃更添了几分。
这辈子,把人生经营成这样,他原本就生无可恋,没什么好牵挂的,那一天,他一直都知道,迟早的,就快要来了,他本来一点也不在意,可……
造化弄人,他一个已经腐朽到快要生霉的行尸走肉,为何在最后一段路上,上天要再安排他去遇见这样一场温暖的叫人窒息的灾难。
闭上眼睛颓然的靠在窗台,他觉得如此挫败。
忽然间,他有点恨她,非常恨她。
恨那个总是叫他进退维艰的小人儿,没心没肺的小女孩儿。
当初便不该心软,收留她,不该放纵她靠近自己。因着她,他多了不该有的快乐,却也添了那样多的烦恼,平白对人世又生出了眷恋。
想起当年雨中,丁香花树下,她抬着小脑袋,和他勾着手指,吸着鼻子,奶声奶气的哽咽,那约好了喔,我就坐在这里,一直等你回来,不许耍赖。
如果她知道,那一刻他的心里就已不受控制的砰然一动,会不会惊讶?会不会笑他?
想起她方才倔头倔脑的站在那里,静静地说,我从不后悔。
骤然又是钻心一痛。
可是他后悔了。
如果可以,他宁可自己从未遭遇过这份美好。这样,在无可避免的那一天到来之前,他才可以和从前一般坦然无惧。
都是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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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争执,那句话脱口而出过后,锦年和衣缩在被衾中,心头懊悔,暗恨自己的冲动和鲁莽,只是却又对于自己目前无作为的笨拙觉得无力,正神思怔忡,泪眼婆娑之机,外面传来穿衣物摩擦的声音。
她连忙跳下床追出去,就看到已穿上外套的他正在穿鞋。那一刻,她的心里突然就慌张起来。
她跑过去,“天就要黑了,你要去哪儿?”
他没有理她,她拉住他,不依不饶,“安瑞,你要去哪儿?”
他回身,静静的盯住她,声音平淡,“锦年,松手。”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但她的心里凉意顿生。
他从未用这种冷淡的语气和她说过话,就好像……她是个不相干的路人。锦年不由自主的松开手,直觉心头酸涩,眼眶肿痛,他彻底丢开她,出了门。
锦年被扔在原地,许久,久到四肢都趋于麻木,才缓缓转过身去,走到庭院,席地而坐,抹去眼泪鼻涕,开始学着自己为自己堆一个雪人。
那天夜里,他一直没有回来,她便窝在起居室里睡眼朦胧,还是年节里,大年初一的夜晚,偶尔还能听见窗外零星的鞭炮声,但屋内却这样清寂,孤单的叫人害怕。暖气充足的室内,锦年披着毯子,却还是觉得寒冷侵袭的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