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婆子乘马车去了城郊法华寺。
为显诚心,她在山下便弃了马车,一路步行拾级而上,爬了近一个时辰才抵达了法华寺的山门,抖着双腿慢慢挪蹭进了法华寺。
烧香、拜佛、求签、解签,再下山之时,吴氏整个人都是懵的,久久都回不过神。
直至她人被陶婆子搀回了牡丹院,她才一口气吐了出来,满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她。
还不及她开了口,陶婆子一挥手将屋中随侍的婢女打发了出去。
人多口杂,有些事自是不能当着旁人的面提及。
“命定之人为何不是咱们蔓儿?”
这事她又如何知晓?
若非她今日陪着主子在法华寺里见了慧远大师,又如何知晓有命定人这一说呢。
即便知了也不能在主子的面前说出,只能温声继续劝着。
“命定之人而已,又不一定非得是咱们郎君的正妻,想法子将人纳回就是了。”
闻言,吴氏的眼睛就是一亮。
是呀,命定之人而已,不见得就非得成了樉儿的正妻,将人纳进府中为儿子传宗接代即可,到时再择选了一个过继到蔓儿名下,自是不会危及了她的地位。
只是……
吴氏一下子犯了难。
“你说樉儿的意中之人到底是何人?
怎么从未听了他提起?”
自家儿子也真是的,心里有了人就予她说呀,她这个作母亲的又岂会真拦了他去,说不准她现下正在屋中含饴弄孙,而非愁得恨不得白了头。
自家主子这个做母亲的都不知晓,她一个伺候人的下人又何得知呢?
“莫不是大郎君在府外结识的?”
许是人家女娘知晓大郎君已有婚约,不愿入府予人做小呢。
“府外?”
吴氏细细寻思了,却始终没有个头绪,倏地,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瞪着眼睛看向陶婆子。
“我费这些神做什么?
慧远大师可是说了,那命定之人早已现身,且还是樉儿自己主动定下的。
不成,快快予我备了纸笔过来,我要写了信去幽州质问樉儿。”
写信去幽州?
大郎君怕是会不信的罢?
说不准家主知晓了还会寄信回来斥责自家主子胡闹呢。
“夫人,且慢。”
闻言,吴氏猛的一下子顿住了脚。
“何事?
为何要拦了我?”
陶婆子有苦难言,却又不能实话实说,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夫人莫急。
那慧远大师既已说了命定之人是咱们郎君亲定的,想必早晚会与家里提及,莫不如……
莫不如咱们择选了一人去幽州伺候,再慢慢将这事透于大郎君知晓,说不准大郎君自己便会往那上头想呢。”
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该叫谁前去伺候呢?
在府外给自家儿子再纳了人回来,自家那心思狭窄的侄女怕是又要闹了,若是再闹得兄嫂知晓过府兴师问罪,自己便在老夫人的面前又要落了脸。
不如在府中择了通房人选送去幽州,兄嫂与蔓儿怕也说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