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了房门,沈樉垂了垂眼,“林叔把一双儿女教导得很好。”
“哪里。
平儿自小就跟在郎君身边,自然会习得一二。”却决口不提他家那个小的。
沈樉摇摇头也不在意,接着又道,“父亲远在北地,樉一时不得联系,樉请林叔过来,就是想问问林叔下一步该如何应对?”
闻言,林大江拱手,“郎君心中已定,只管吩咐便是。”
沈樉叹了口气拉过了林大江,二人同坐在床榻之上。
“林叔可是心里有怨?”
林大江缓缓摇了摇头,“我又不是昏聩之人,如何会不知郎君也是尽了力的,故……不怨。
只叹我是个无能的,护不住自己的女儿。”
“不,林叔,您能护得住,只是迟了一些。”
林大江闻言看了大郎君一眼,知道对小儿子的安排瞒不过他,却也未曾打算瞒于他,他的儿子可是跟在人家的身边做事,唉……现下又添进了一个女儿。
“不瞒郎君,我属实另有打算,也写了信告知了阿郎。”
说着林大江轻叹了一声,“我近日总觉得精力不济,怕是这身体……我想多些时日陪着老妻和女儿。”
沈樉听了微微一笑,知道这都是林叔的托词,怕是与他即将成婚有关,却也不会挑明。
“是,想必父亲定会应允。
只是林叔……樉想听听旁的,林叔不妨直言。”
林大江侧头看了沈樉一眼,想了想,道,“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怕郎君听了不信。”
“林叔直说便是。”
林大江把他和林安的谈话悉数说予了沈樉听,当然,他使小儿子拿了安岐山的信物找他脱籍一事隐了下来,彼此都是通透之人,有些话不必放至明面。
“是以……林叔才会要避开这事非之地?”
“陛下体弱,如今宫中政务由……那一位处理,满朝文武对女子理政本就有微词,他们认为东宫已立,应交由东宫主事。
奈何他……行事荒唐,不似他的阿兄贤德,虽曰贤却无贤,是以陛下宁可将政务交由后宫代理,也不曾……”
“林叔的意思樉知晓了。
不瞒林叔,樉原也打算趁着成婚一事告长假,或者是干脆辞了千牛卫的差事。”
“郎君也察觉出了苗头?”
“不止是我很多人都是,只不过他们已经深陷进其中。
还有……
东边的那一位近期私下里与众多朝臣走动频繁,就连我这般只是卫所里的一个备身,他都使人多次寻上了门。”
“他拉拢郎君,为的是沈家的兵权。”
“是呀,林叔,我本就心生退意,而今日之事恰好给了我凭借……
那一位即便知道我留下了他的人,却也不会与我正面对上……
所以林叔,你不必心生愧疚。”
他如果连这点子把握都无,便就不会开口庇佑那个与他无甚关系的小女娘了。
“郎君放心,只要意儿不变,我是不会强行带她离开的。”
沈樉要的就是这一句,当下点了点头,“接下来……便要劳烦林叔了。”
“郎君放心这是我的本分,你且安心养伤,我去去便回。”
“嗯,如果他们要派人来庄子里查看,林叔只管叫他们来便是,不过我猜卫所里多半不会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