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要计较。您那节车厢太拥挤,要不您就坐在这儿?”
乘务员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弯,许牧原的态度依旧是清清淡淡的。林希也算是见过些许世面,心知这是因为刚才许牧原那个电话所致的结果。
可是莫名其妙地,她的心里忽然无比失落和难受。
她和他的距离,到底隔了多远?她要抬头多少度,才能仰望到他?
那一刻,她宁愿他们两个在下一站被送往警务室,宁愿被罚款被处分,也不愿意就此生生的在心里拉开一道鸿沟,而这鸿沟竟是如此之宽,宽到她没有信心越过去。
心里越难过,就越是证明她在乎他。林希自嘲地扬了扬嘴角,望向许牧原。
许牧原并没有注意到她神色的细微变化,只是走过来,轻轻牵住了她的手,然后往之前的车厢走去。
这是他们第一次有亲密的接触,林希也并没有反抗。他的手掌有些微凉,但又宽厚无比。望着他伟岸而挺拔的背影,林希忽然暗暗作了决定。
两人没有坐多长时间,火车就到达了t市。一出车站,初冬的寒风扑面而来,让林希立即冷得打了个寒颤。许牧原立即又将他的大衣脱下来披在林希肩上,然后拢好前门襟。
事情办得还算顺利。林希的户口上只有她一个人的名字,因为不好保管便一直托管在老家附近的派出所里。
警务员核对了林希的信息,便为她拍了照片补办了新身份证,顺便还发给一张临时的身份证。许牧原一直安静地跟着她,偶尔帮忙拿一下东西,或是帮她在补办证件时递交手续费。他显得优雅而尊贵,在片区派出所里,频频引起了民警们的注意。
办完一切手续,还只是中午时分。林希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似的对许牧原说道:“许牧原,我带你去见见……我的爸爸妈妈。”
许牧原的内心瞬间有些欣喜,因冬日雾气笼罩的眼睛这一刻也清晰明亮起来。她愿意带他去见她的父母,说明她已慢慢接受他。
林希打了个车,和许牧原一起坐进去,然后向司机报出了地址:河安区长清园。
司机从后视镜了看后排坐着的一对青年男女,什么话也没再说,便加了速。车子所经之处越来越荒凉,最后终于在一处偏僻的林园门口停了车。
许牧原付了钱下车,却惊讶地发现那林园门口的匾额上用正楷书写着四个大字:长清墓园。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沉痛和压抑感,回头一看林希,却见她脸上挂着柔美的笑容。
“许牧原,别太沉重,我爸爸说过,希望我每一次见到他,都是面带微笑的。我们进去吧。”林希走在前面,到墓园门口买了些白花儿,然后一步一步往里走,许牧原立即迈开了步子跟上。
两座比邻而立的墓碑,上面分别写着“故显考林迪之墓”和“故显妣喻晶晶之墓”,左下方的小字均是署名“林希”。
“爸爸妈妈,我回来咯!这次因为要补办身份证啦,都已经办好了,你们别担心。我现在过得可好啦,我都当上经理了,薪水也涨了不少呢!再加上每年去当几个月的裁判,也能挣不少钱,你们可千万别担心我。”林希蹲下来,将那些白花分开放在两座墓碑下,嘴里不停地说着话。
两座墓碑前都生了些杂草,林希一点一点拨除着,继续说着话:“妈,你要是还在,估计会和可可的妈妈一样催问我有没有交男朋友什么的,爸你在那边劝劝我妈,我还这么年轻呢,是吧?”
许牧原望了望那墓碑上的刻碑时间:2005年。就是他去加拿大的那一年,也就是林希高一的那一年。可是那一年,风云学霸林希在学校里不是过得风生水起无比快乐吗?为何会同时失去了父母?
他突然想起那次在斯诺克俱乐部里,强子问林希的择偶标准时,她说了一句“有车有房父母双亡”,那时还以为她只是真的在调侃婆媳关系的难以处理,这时才知道她只是想寻一个与自己差距不太大的人家。
难怪她事事都将“钱”挂在嘴边,她说要嫁思聪那样的有钱人,她说要看程强的存折,她故意询问他的家底,都只是希望他们知难而退。而偏偏也只有陆岩这样不会与她存在感情纠葛的人,才能成为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