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领带,有些疲惫的闭眼。王兰看了心疼,从一旁的储物柜里取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喝点水,我备了解酒的药,要不要用一粒?”
李一成睁眼,摇头,“没事,我没喝多少。”身体并不疲惫,只精神上有些紧绷。
王兰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水又放了回去,伸手轻柔的抚上李一成的额间,缓缓按压,纾解他的疲劳。
六子和张小寒瞧了,对视一眼,脸上都染了笑意——姐姐(干妈)这是心疼姐夫(干爹)呢!
“你呢,还习惯么?”六子笑着询问。他第一被姐夫引着参加这样的聚会的时候,也浑身不自在。
张小寒腼腆的笑了一下,“还好。只是吃撑了!”
“噗,很好。你比我有出息。”六子笑了,摸着下巴道:“邱家那姑娘也挺好玩儿的!”以前在其他宴会上远远见过几次,但都没什么交集,现在却因为小寒,熟悉了不少。
“她是好心。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她怕我不习惯呢!”
邱雪心地好,加上先前在后厅,秦越那样明目张胆的找茬,张小寒又是她带去的,担心她被人欺负了,除了必要的交际,需要离开一会儿,整场寿宴,邱雪都在一边陪着。
“你倒是运气好,遇到的同学一个比一个贴心!我怎么就这么好的同学呢?”六子感慨的叹息。这叹息倒是事出有因,因为常通电话,张小寒也给他讲一些自己学校的事情,刘世玉经常被她挂在嘴边,六子也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了。
“就你小时候那讨人嫌的性子,你同学不躲你远远的,才怪了!”王兰又忍不住揭了六子的老底,张小寒闻言,眼不眨的看向他。
“姐,我那是活泼,怎么就讨人嫌了?”六子羞恼,辩解道。
“嗯,就是拿剪刀把前桌的头发悄悄剪了,在同桌的作业本上画鬼画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姐!”六子看了眼捂嘴笑开了的张小寒,调高音调喊了一声,“那都是多久的事儿了,你还记得!”
“你不是说你没贴心的同学么?我帮你找原因呢!”王兰也笑得直抖,李一成睁开眼,拉着她的手,轻轻抚着。
“我那是友好的表现,一般的同学,我还不想搭理呢!谁知道一个一个都误解我,哎,天才的人生,果然是孤独的。”说完,六子还得瑟的抖了抖二郎腿。
“天才?天生的捣蛋鬼还差不多!”王兰指着六子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怎么能是捣蛋鬼呢?有我这么帅的捣蛋鬼?姐,做人要厚道!”现学现用,六子瞪眼,反驳道。
王兰直接笑弯了腰,李一成弯了弯嘴角,睨了六子一眼道:“小时候你没少让你姐和丈母娘操心!怎么,现在大了,你姐说你两句都不行?”
“没,绝对没有。我年纪再大,也是我姐的亲弟弟不是,姐夫,你可不能污蔑我!”六子举起手掌,就差没有指天发誓了!
“行了,开玩笑呢,你这么严肃做什么!”王兰捶了李一成的肩膀,嘴角扬着,笑意还未完全忍住。
李一成无奈,摸着鼻子辩驳道:“我这不是给你撑腰么?”
王兰只顾着笑,没听清楚,倒是坐对面的六子和侧面的小寒听了满耳。
“呃,咳咳。”
惊悚的盯着李一成,这哀怨的语气,到底是为哪般啊?捂着肚子,歪倒在王兰怀里,张小寒憋着声音,乐得浑身颤抖的,怎么也停不下来。
“哎哟,这是怎么了?”王兰不明所以,吓了一跳,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搂着张小寒急切的问。
“没,唔,没什么……”脸埋在王兰怀里,死活不抬起来。听着她问,闷声闷气的答道。
六子知道缘故,心里也乐呵,忍笑故意道:“刚才还乐呵呵的呢,现在这样,不会是肚子疼吧?”这是嘲笑她是个吃货的意思了。
“那怎么办?叫司机把车开快一点,我们去医院瞧瞧!”没听出六子话里的打趣之意,王兰一下子慌了,着急道。
你才肚子疼!你全家都肚子疼!会不会说话呢!张小寒歪着头,从间隙里瞪了六子一眼!努力平整了呼吸,嘴角绷直,才坐直身体,安抚王兰道:“嘿,干妈,我真没事儿,我就是高兴的。”
一边说着,身体还微微颤抖。尽量避开李一成,不然她怕自己忍不住。
王兰捧着她的脸瞧,除了两颊铺满红晕,眼角翘翘的,没有丝毫异常,“真不是不舒服?你这孩子,怎么就高兴成这样?”
六子和小寒对视一眼,都低头憋着,李一成瞧两人的神态,眉毛不自然的抖了抖,果然心情一好,人就松懈了。恰好此时司机停下了车子,他咳嗽两声道:“到家了,下车!”
说完就动作利索的拉开车门下去,也不等他们,背着手就进了大门。
王兰不解,冲他喊道:“你等等我们啊,这么着急做什么?”
……
夜深了,瓮城的热闹也渐次散去,只零星的灯光闪烁,照着不眠的人家。
“爸,你怎么都不知会我和妈一声,就自己回来了?害得我们只能站在门口搭别人的车,别提多尴尬了!”
秦越一回家,就冲到父亲的书房,大发脾气。
秦仲和吓了一跳,沉下脸,喝道:“谁叫你进来的?出去!”
“爸!你发什么脾气?我又没招惹你?”秦越见他拿着电话,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但被这么严厉的喝问,她也觉得委屈。加上再寿宴上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顺,心里也窝火,语气就更冲了几分。
“我说的话不够清楚?我叫你给我滚*出去!”
秦仲和大怒,捂着话筒,瞪着秦越,一字一句道。往日里他是不是太疼爱她了,现在连他说的话,也丝毫不放进心里?
“爸,你居然叫我滚!”秦仲和叫她滚!以前他从未说过这样的重话!秦越不自觉红了眼眶,愤愤的瞪了秦仲和两眼,才跺脚转身跑了,嘴里还带着哭腔。
秦仲和眉头皱得更紧,不过还有要紧的事情,他也顾不上去追究了,拿起话筒,他恭敬又歉意道:“老领导,对不住。”
话筒对面的人轻笑一声,问道:“刚才那是小越?几年没见,小姑娘脾气似乎见长啊?”
秦仲和忙道:“都是我太溺爱了,惯得她无法无天的。老领导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教育的她。”
“小姑娘嘛,有点儿脾气是好事儿。但尊老爱幼这样的传统美德,还是要好好保持的。”言外之意是说,这姑娘感对着父亲都大吼大叫,就是完全没有规矩了!
听出老领导话里的不悦,秦仲和捧着电话,又是一通赔礼道歉,老领导总算没在意这事儿,才松了口气。
挂断电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秦仲和抬手,才发现大冬天的,他脑门儿上居然已经汗湿了。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