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的不安。她轻轻抚上他的发丝,柔声道:“好好睡一觉,飞机落地后,我会叫你。”
他缓缓闭上眼,“一定要叫我……雅雅……”
“嗯。”
“我不要再沉睡在看不到你的地方……”轻轻的声音,好似梦呓。
素白一片的世界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们来往穿梭。冰冷的器械泛着金属的光泽。
躺在病床上的男孩睁开眼时,他们发出惊喜的声音,“他醒了……醒过来了……”
男孩子坐起身,表情茫然,口中呢喃着,“雅雅……雅雅……”
他抓着一个靠近的人问:“雅雅……雅雅在哪儿……”
那人一脸莫名,另一个人上前说:“小少爷,她妈妈把她带走了。”
“她去哪儿了……我要去找她……”他跳下床,就要往外跑去。
马上有人围了上来,将他拦住。他孱弱的身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突破那道人墙。
又有人对他说:“她去了很远的地方,你找不到的。”
他脸色惶然,不断的摇头,“不……雅雅不会走……她答应过我,一定会在我身边……”
病房门被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入,面无表情的沉声道:“她跟她妈妈走了。”
男孩怔怔的看他。如同审判的声音,令他浑身发颤。
“宫垣,你不能再依赖她。她不会再回来了。”
男孩怔怔后退,怔怔摇头,他脸上的惶然,渐渐成了恐惧,成了无边无际的绝望……
他目光涣散,喃喃自语:“雅雅走了……她走了……一定在怪我不能保护她……我害她流血了……流了好多好多血……她讨厌这么没用的我……所以不要我了……”
他蓦然一颤,再次跑向门边。被几个医护人员抓住时,他的动作分外激烈,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雅雅……她还没有走远……我要把她叫回来……”
“宫先生,病人情绪不稳,可以给他注射少量镇定剂吗?”
男人点头。
他被他们压制在病床上,他拼命的挣扎,可无论怎么反抗,都挣不开按在他肩上的一双双手掌。巨大的恐惧,铺天盖地逼来,他绝望的哭喊着:“雅雅……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害你受伤……你不要不管我……你带我一起走……不要把我一个人丢下……我会保护你……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
“飞机落地了,醒醒……”
“醒醒,飞机落地了,我们该下去了……”
声音似近在耳边,又似在很久以前传来。男人猛地睁大眼,带着强烈的心悸。
雅雅……雅雅是谁……
舒雅南原本在拍打他的脸庞,此刻见他醒来,终于放下心,松了一口气说:“你睡觉果然够沉啊。”飞机降落时的巨大颠簸,都没有让他清醒分毫,就像是昏过去一般,当真把她吓了一跳。
宫垣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又是她……
为什么每次醒来后,看到的都是她?!
“走吧,我们该下机了。”舒雅南招呼道。
宫垣随之起身。从下飞机到取行李,他始终一言不发。上车后,她问他,“你住哪儿?”
宫垣沉默。
舒雅南以为他居无定所,一声轻叹,把他带回了自己家。
别墅内,宫垣站在落地窗边,目光投向远处,眼里似有千愁万绪,又似空无一物。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将他周身镀上一层光晕。可即使有最热烈的阳光,他的感觉依然是如此冷清,就像独自处于一个漫天风雪的世界里。
舒雅南整理好行李后,回到客厅,对着他的背影说,“这样吧,你愿意的话,就做我的助理,主要负责日常安全工作。如果没住的地方,可以住在我家。但是你要习惯一个人睡,不能再呆在我的房间。”
宫垣微微敛眉,没有回头,也没有做声。
舒雅南以为他在用沉默表达不满,又说:“轻音,我很感激你在最危险的时候救了我,所以,力所能及的地方,我一定会帮你。但有些事,你要学会克服和面对。”
宫垣点头,“好。”
这算是同意了?舒雅南觉得他好像怪怪的,但一时间又没想到是为什么。
“我要去公司了,你跟我一起过去,还是今天先休息?”她始终没把他当成真正的下属,而是一个救命恩人。
“休息。”他言简意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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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亚大厦顶层,不对外开放的非办公场所。寰亚的员工都知道,这是副总经理宫垣的私人休息处,但没有人上来看过。因为这是绝对的禁区。只有88层的副总经理办公室,有一部电梯直达顶层。
偌大的空间内,没有任何白墙阻隔,各功能区域以浅蓝色的晶莹璀璨的水晶艺术品巧妙的区分。四壁和天花板可以看到流动的海蓝色液体,犹如将大海装入了这个空间。当美国华裔精神科医生李海明博士刚走入这里时,也忍不住赞不绝口,对陈秘书低声说:“很巧妙的设计,而且对情绪有舒缓镇定的作用。”
室内回荡着舒缓的轻音乐。
宫垣靠在布艺沙发里,脸色冷凝,透着疲惫:“我从没有在那么清醒的时候,被夺去身体控制权……而且是五天,比任何一次都要长。”
坐在他对面的李海明医生一边记录,一边问道:“当时的外部环境,有什么异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