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神情。
自从进来之后,双澄一直静默坐着,眉宇间有浓郁的哀愁。可比这更让他担心的是,她那双原本晶莹黑亮的眸子,如今却好似蒙上了雾霭,再没有了以前的灵动。
就好像,这短暂而又漫长的四天之中,她依旧历经了风霜雨雪的侵袭。虽然再度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可是那颗懵懂简单的心却已经不复原样。
“双澄……”他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在她之前开了口。她这才如梦初醒似的抬头望向他,目光中却含着惊惧。
“这是怎么了?将你抓走的人,到底是何身份?”九郎忍不住走到她面前,拉起了她的手。
可她的手心却很是寒凉。
双澄呆呆地看着他,眼里又渐渐洇漫起水雾。
“九哥……”双澄喑哑着嗓子,低声道,“并不是她们将我抓走……那天晚上,是有人以你的名义将我骗出了城,然后,再将我带到了一处僻静的宅院。”
九郎略微一怔,原先他与元昌也觉得此次双澄失踪不像是被人强行劫走,然而她如今这样说了,却令他更觉诧异。
“将你骗走了?那这些天来你一直被关了起来?”他打量着双澄,疑惑道,“我看外面那个女子也不像是会武的,你……为何一直留在船上而不逃出?莫非是受了什么伤?”
她木然摇头,“我没受伤……但我不能走。”
他愣了愣,“为何?”
双澄抬头望向九郎,目光哀伤,过了许久才道:“不仅是现在,还有以后……我也许都不能够与他们分开了。”
九郎看着她,只觉心间阵阵发沉。“你在说什么?双澄。”他握紧了她的手,急切地低声道,“到底是谁将你吓成这样了?是有人在要挟你吗?为什么说这些奇怪的话?”
她用力地呼吸着,低头望着他因用力而突出的指节,忽而艰难地笑了笑。
“他们为了我死去的祖父而忍辱负重那么多年,就算我再想摆脱这一切,可又怎么能做到?”
“死去的……祖父?”九郎的手微微松了几分,心间却更笼上阴霾。
双澄强忍着眼泪望着他,眼前迷蒙不清。
“原来……早在亳州的时候,我就听说过他的名讳。九哥,你可还想得起来?”
他怔在了那里,脑海中纷杂掠过的尽是当初在亳州所遭遇的一切。月下围攻追杀双澄的蒙面人,淮南兵马副都监孙寿明的忽然赶至,以及那个被抓的将校在野草间疯狂咒骂太后……这些原本已经渐渐淡忘的零碎场景,如今骤然浮现,随后忽而汇聚成卷。
一个早就听闻,却始终未曾将他与双澄联系到一起的名字,亦在此时陡然撞进了脑海。
“你……说的是傅泽山?!”他惊愕万分地问道。
她极其艰难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