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霍尘习惯了自由自在,饶是他城府深,淡然非常,可面对诸多猜测的眼睛,天天要板着一张寡淡的脸,到最后连自己也受不了。
又一天忙得兵荒马乱地结束,江霍尘回到家中,已是深夜。顾夏婉还没睡,正依在床头翻看画册。见他回来,上前为他脱下大衣。江霍尘脱了西装外套,又狠狠拽了领带,发泄似地丢在了沙发上。懒
“整个江氏早就被掏得快空了,这时候我来,纯粹就是收拾烂摊子来的!”他愤愤地掏出烟来抽,儒雅的面上布满了阴云。
“很严重么?”顾夏婉坐在他身边,看着他隐忍许久的焦躁终于爆发,不由担心地问。
“严重倒不是至于到了破产的地步,但是也绝对不是轻轻松松就可以解决的,就怕接下来一步错,就很可能万劫不复了。”他的眉心拧成了川字。
顾夏婉听了默默,原来形势已经这么危机,难怪江老爷子一定要他回来,而且还怕绑不住他,将自己名下的股份通通都给了江霍尘。在外人看来,老爷子这分明是偏心小儿子,可是谁想过江霍尘身上担的责任?而且万一江氏垮了,江家手中的所有股份都成了一堆废纸。
即使给的股份再多又如何?其实江老爷子这一招,其实目的是要保住江家其他几个儿子。因为只有他心里清楚,现在江家唯一的希望是这个十八岁就独自闯荡在外的儿子,而不是那一个个养在富贵窝里的老大,老二,还有老四。虫
她越想越觉得这江氏就是个无底深渊,深不可测。
江霍尘见她愁眉深深,知道她一定是替自己多想了,捻熄手中的烟,抱了抱她:“别想了,还没那么糟糕,江氏毕竟家大业大,要垮不会那么快的,只是这几年被二哥搞坏了,拓展太快太急了,资金链那边跟不上。所以,我也想好了对策。”
他靠在她的肩膀上,把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顾夏婉听了这才慢慢放下心来,原来他这几天早就有了初步的计划,只是事在人为,他的计划太过大概,具体实施又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这次回来,一定要给别人不急不缓的印象,外松内紧,把江氏集团伸出太长的手,缩回来,动作又不能太大,不然外面一知道江氏亏损严重,那就保不齐有人想要落井下石。”他沉吟道。
“那你想怎么做?”顾夏婉问。
“只能用最快的速度高调地进入a城商界上层。”他道:“这是最快平息对江氏内部各种问题猜测的方法。”
“难为了你。”她叹道。她如何不知道他生性并不喜欢名利,也不喜欢豪门社交,偏偏这次回来却要面对着这一切。
江霍尘看着她,轻叹一声,将她搂在怀里。窗外清冷的月挂在天上,冷冷看着这个浮华的世间。
江霍尘果然开始积极地参与社交,连自以为只是来a城陪太子读书的顾夏婉也跟着忙碌起来。身为江氏未来的准五媳妇,她的家世,教育背景成了a城上层社交最新的话题。
幸好顾夏婉自小在夏芷近乎苛刻的淑女教育下对这一切应付起来游刃有余。她陪着江霍尘周旋在一个个名目繁多的酒会中,party,慈善捐款仪式中,得体的妆容,良好的谈吐,落落大方的举止,很快获得了上流社交圈中的认同。
江霍尘这个人如果打定主意做成一件事,往往会做得近乎完美无缺。当他第一次出现在社交圈中,他的举止谈吐无可指责,甚至他的那并不太过光彩的身世也在他刻意显示出的气质与清贵的气息中被人忽视。
再加上他让人感觉一掷千金的豪爽,很快成了社交圈中的最新黑马。不少名门闺秀都带着好奇在各种场合借故与他攀谈,便快无一例外地都被他的风度折服,纷纷哀怨他为什么就快订婚了。
应酬多了,所有有用的,没用的消息纷至沓来。顾夏婉听到越来越多类似谁谁名媛放言心仪江霍尘的风言风语,刚开始听了,她都要拿来打趣他一下,渐渐地,听多了,她便只是一笑而过,心中却是不以为然的。
别的男人她不了解,而江霍尘却是她却是深深了解的,他是那种太过明确自己需要什么,想要做什么的男人。美色于他只不过是流于表面的东西,他更看重内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他们到a城已经一个月了,新年也快到了。所有的公司在这个时候,都忙碌异常。江霍尘身兼两职,几乎每一秒都用在了公司中。他在公司董事会里,借口人事变动,裁掉了不少凭千丝万缕关系进来的人员,把之前江霍刚的得力手下都纷纷调离了实权职位,提拔了不少江老爷子给他的人员。
这一大刀阔斧的改革在表面上却极其低调,他封锁了所有可能透露改革内幕的消息渠道,甚至不惜用钱买通财经媒体为江氏的这次大换血进行遮掩。
当年关一天天倒计时的时候,江氏集团的人事改革已经进行了一大半。可是对一株百年的大树要让它焕发生机,不单单是要砍掉病死的枝桠,还要向根部注入养分。这养分就是一庞大的资金。
顾夏婉亲眼看着他躺在床上,不闭眼想了一整夜,第二天依然西装革履神色清淡地上班,令人看不出一丝焦躁。
可惜自己帮不了他。顾夏婉看着自己存折上的几个零,虽然不少,但是对于整个庞大的江氏恐怕是杯水车薪。她不由叹息一声。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解决的,只是在新年前一天,她看到了在从国外回来的安远晨。安远晨与他关上房门谈了很久,出来的时候,安远晨一脸不甘愿,可是又是无可奈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