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再无交集的人,却这样意外地出现了,用一纸婚书将她缚住。
“四年了,我助李捕头升迁前往奉天府,只是因为我求他帮我办一件事,那就是……”她顿了一下,“请他帮我消了官媒署关于我的婚姻卷宗档案。原说他的新娘临时病倒,原说我只是代新娘拜堂,可一切都是算计好的阴谋。”
伍管事细细地回忆那两日的事,他想起来了,确实在那一天,县城有人成亲,还有十几人的迎亲队伍,而新娘就是从福来客栈迎娶进城南江宅的。
只是,他不曾想到,在那背后会是这样的情形。
江若宁长长地轻叹一声,“伍大叔,蝼蚁怎能撼树,怕是我的事很难平静。是我对不住少游。”
伍管事问道:“姑娘可知,你代替的是何人?温大人如此做,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他似乎是想用姑娘的身份来达到他与那人在一起的目的?”
江若宁摇头。
其实她是知道的,她代替的是宋清尘。
河德秀生前便在宋家做下人,而宋家的大小姐便唤作宋清尘,她能记住这个名字,是当年河德秀回家探亲,曾得意地与江氏炫耀“娘,我们奶奶的长女十三岁就名动京师,是京城第一美人、第一才女,真真生得跟仙女一样,那才学更是无人能及,将来定是有大福气、大富贵的人,早晚都会嫁入皇家为妇。”
她记住宋清尘的名字,还因为河德秀对江氏道“娘,若宁与清尘小姐长得越来越像了……”虽没有明说她与宋清尘的关系,要那话里早就隐晦地道出了答案,江若宁猜测自己自己许是宋家的孩子。
因为,她是河德秀抱到河家的。
但这事,江若宁不想告诉伍管家。
“无论是什么原因?他算计了我,就不应该。任何一件事,不会只有一种法子,他们却用欺骗、利用的手段就不对!伍大叔,因为他的误导,所有人都误会了,我亦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江若宁顿首,“伍大叔,我得回县衙了,你且忙。”
她出了布庄,没人可以帮她,但她更不可以被打倒,她一定会站起来,大不了,她抛却下名声,没了名声,她还是她,她又不会少一块人,只要活得开心就好。
她一个静默地走在青溪县街头,四年了,对青溪县城每一个角落她早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她加快了步伐,却在县衙前止住了脚步,错的那个人不是她,她为什么要为别人的错埋单,为什么要因别人的错而难受,她更应该挺起胸膛做人。
她,是江若宁!
她为自己前世今生皆拥有这个名字而骄傲。
一名衙役奔了过来,揖手道:“江捕快,县令大人正在后堂议事,请你立即去后堂。”
“我知道了。”
她且先撇下与温令宜之间的个人恩怨,就拿温令宜当一个上司,就如同穿越前的刑侦队队长。
这样一想,她的心绪平复了许多。
后堂,温令宜坐在左上首位置,对面坐着杨副捕头,他的下手方又坐着师爷、冯仵作、河十七。
汪安倒了茶水,“夫人……”
江若宁神色淡漠,更正道:“汪安,我不是什么夫人,以后你可以叫我名字——江若宁,又或是与衙门的人一样,唤我一声‘小江’,再或是‘江捕快’,这里没有姑娘,更没有什么夫人、奶奶。”
温如山没想她会露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她倒是冷静、淡然得可以,揍了他一顿,居然不怕他打压、报复。
这个女子,完全将他从小到大对女人的认知进行了一次翻天地覆的大翻转。
她虽然长得像宋清尘,性子却与宋清尘完全不同。
那她们到底有没有一样的地方呢?
温如山心里闷闷地想着,想到她下手揍自己的狠样,还有今日屁股酸痛,腹部痛得难以坚持,坐不是,站更不是,这真是痛苦。
江若宁在冯仵作身边坐下,“老冯,先讲你从女尸上发现的事。”
冯仵作应声“是”,正色道:“据在下查验尸体,死者为一名女子,年龄在二十一岁,死前怀有六个月的身孕,死者生前没有挣扎的痕迹,致命伤在右脚底心,用一枚浸泡了蛇汁的铁钉打入。
死者身穿紫红色锦袍,其身上衣袍绣工别致,不是任何绣坊、成衣铺能出来的。头上所戴的珠钗、点翠首饰,也非寻常人家所有。”
江若宁道:“把尸体抬过来。”
汪安惊了一下。
一个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温如山点了一下头。
汪安当即传令安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