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悬崖上摔下去,王家的狗杂种,怎么敢退你的亲?”
说什么“我家小七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醒来,公子这般如玉风华的人儿,切莫因此蹉跎了大好年华。公子是小七的恩人,今后公子的事就是我们王家的事,也请公子将王家当做自己的家。今年过年,我们等公子一同来吃团圆饭。同时,我们也已为公子在城中置了一处房产和五间上等的商铺,若公子有意致仕,我们也可为公子在军中谋一份差使。”
差使?九品巡防司?!
可恶的老太君!
哦,那个狗屁王庆也可恨!
说什么“子承你若不愿与那些人直面打交道,也可留在府中帮衬我,相信以你的智慧,一定能助我平步青云,届时,别说军中闲职,朝内官位我也不是不能为你谋得。”
这是要他家无所不能的第一公子给一个忘恩负义的老匹夫做幕僚?
他家公子要做官,多的是人请,还用你一个从二品的老匹夫假惺惺?
这倒也罢了,狗屁老匹夫还说“子承你年岁不小了,小七的身体状况恐无法与你成亲,但我王家还是愿意和你结这门亲事,我的五女儿今年十六,容貌绝伦,才情卓越。我会向太子启奏,将小五婚配于你。”
五小姐?
啊哈!
不就是那个青楼女子生的女儿,又过继到一个姨娘名下的吗?
你家四小姐也十六,也云英未嫁,怎么不把她许给我们公子?
最可笑的是,王庆居然还不是动的嫁女的念头,而是让公子入赘王家!
在公子把救命良药给了王歆之后,要公子与一个庶女儿成婚入赘王家?
哈哈,这简直是他活了十几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公子,王家人一边瞧不起你,一边又想将你收为己用,这种人渣的女儿,你为什么要救?”
车厢内,传来翻动书页的声音,然后,是如阳光下沙石碰撞的、富有磁性的嗓音:“你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还是流风可爱。”
那语调,非但没有一丝被退亲的忧伤,反而略略轻快与欢喜。
都被退亲了,还欢喜什么?
七宝不满地扁了扁嘴儿:“我是看不惯王家人的恶心做派!明明你把药给了七小姐,七小姐马上就能醒了,他们还恬不知耻地说七小姐不知何时醒来,恐无法与你成婚,还要把庶出的五小姐给你,不对,是把你给五小姐!简直他娘的欺人太甚!公子你刚刚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就……”
“聒噪!流风!”
七宝一惊,还没眨两下眼睛,就见一道黑影飘过,然后,他不能说话了……
颜府花厅
赫连笙一袭宝石般的深蓝色锦服,坐在主位上,目光深幽。
下首处,分别站着颜宽、颜博、余诗诗、年绛珠和华珠。
赫连笙修长的食指点了点桌面,不夹杂任何情绪地笑了笑,仿佛温和却又冰冷地说道:“华珠的行礼收拾妥当了么?可以随本宫启程了?”
太子亲自带秀女回宫,还真是琅琊人民的殊荣!
华珠低垂着眉眼道:“回太子殿下的话,臣女没有收拾妥当。”
颜宽和余诗诗是现场最惊讶的人,他们没料到华珠居然会是秀女,但瞧颜博与年绛珠一脸沉默,似乎早就知道此事。既如此,燕世子屁颠屁颠地跑来要小侧妃又是怎么一回事儿?难道……四房不想让华珠入宫,才故意与燕世子攀亲?
颜宽的脸都绿了,这么重要的事儿,儿子儿媳居然瞒着他!但他还是没想到封氏也知晓了此事,只在心中暗自庆幸,亏得封氏没成功,不然,瞧太子对华珠一脸志在必得的架势,若得知被算计毁去名节无法入宫,怕是要揭了封氏的皮!
赫连笙微微一笑道:“那华珠就赶紧去收拾吧。”
华珠抿了抿嘴,从容地抬头,与赫连笙探究的视线对上,不气不喘地问:“敢问太子殿下,我尚在建阳时,你就点了我的名做秀女。你点的是年华珠,不是年府小姐,你怎么会认识一个七品知县之女?”
赫连笙依旧笑着,俊美得令人不敢直视:“如果我说,是因为李府台告诉我,你破获了未婚夫被杀一案,而我对你忽而有了兴趣,你信吗?”
华珠很果断地摇头:“不信。那不是我的功劳,也不算很棘手的案件。如果殿下说满月案,或许比较有说服力一些。但满月案发生在我被点名为秀女之后,不是吗?”
聪明的女人啊……
赫连笙朝罗公公使了个眼色,罗公公福身出去,须臾,捧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
“华珠,你来琅琊之前见过我吗?”赫连笙反问。
华珠矢口否认:“没有。”这辈子,的确没有。
赫连笙打开锦盒,拿出一个栩栩如生的泥人,意味深长地笑道:“既然没见过,你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容貌?又能准确无误地认出易容过的我来?华珠,我们的缘分,或许上辈子就注定了呢。”
“真的什么都能捏吗?”
“当然啦!姑娘是想捏自己呢,还是捏别人?”
“别人。”
“那你告诉我,那人长什么样。”
“他,瘦瘦高高的,天庭饱满,剑眉,大眼睛,鼻子很高,右脸上有一颗滴泪痣……”
她一边描绘着记忆里的容貌,一边看那五彩泥团浮现出她喜欢的轮廓。
付完钱,她用帕子将泥人包好,放入宽袖中,偏这时,一辆高头骏马疾驰而来,像疯了一般踢翻了一旁的摊子。
她大惊失色,本能地拽住巧儿往后一退,但剧烈的晃动,使得宽袖中的泥人飞射而出。
“太子!”
……
那个差点儿让她丧命于马蹄之下的人……就是赫连笙吗?
怎么会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