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恢复了记忆的她,才能够看得懂对方发来的信息——也就是说,对方知道她恢复记忆了!
这个猜测一旦浮出心头,赵佑媛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书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可她却感觉好像周围都长满了眼睛。
她迅速起身,四处翻找,把任何有可能藏着监控装置的地方都翻出来,结果却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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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楼下还住着两个女佣,一个厨师,她猛地拉开书房的门。
她的复式公寓算起来一共两层半,顶层是卧室和花园大露台,二楼是书房、浴室、餐厅、衣帽间和小客厅,底楼是两间客房、厨房和大客厅。
书房外面是走廊栏杆,右边几步就是楼梯,此刻楼梯壁灯亮着粉黄色的暖光,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人。
赵佑媛握着房门把手的手心沁出了细汗,仿佛此刻坚硬的把手是唯一能够保护她支撑起她的存在。
是谁,在她身边偷窥着她?
最有可能的是佣人了,她们知道她今天去国子监报道,还去楼下接她,把资料和校服拎回去。
可是她们并不知道她和谢清琸有了一面之缘……可能性可以降低。
其次,应该是今天陪同自己报名的国子监老师、宗人府工作人员,还有一个隶属皇宫官事厅的司机。
……范围太大了,这样猜测完全是徒劳的。
可是他们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会扯到一个毫不相干的男生身上?
赵佑媛试探着迈出书房,脚步声在寂静的楼梯中回响,听起来格外空旷。她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伽椰子……
简直要吓哭了。
几乎是屁滚尿流地跑下楼,客厅里坐着值夜班的女佣孙佳,正在看电视,音量调到了最低。看着赵佑媛一脸惊惶的样子,她忙放下手里织的十字绣,站起身问道:“宗姬怎么了?要拿什么东西,我来。”
赵佑媛向她迈出了一步,又收回了脚。
她的被害妄想症被刚刚的猜测一瞬间激发出来了,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一个转身,孙佳就掏出一把匕首狞笑的样子。
于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做了个噩梦,下来透透气。帮我拿杯葡萄汁吧。”
孙佳忙应了声,跑去厨房打开冰箱。
赵佑媛背贴着楼梯扶手,谨慎地看她一举一动。刚刚她仔细观察了孙佳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随即她又想,自己也太多疑了。
冰葡萄汁很快端过来了,赵佑媛道了声谢,快步上楼。她恨不得后脑勺长出个眼睛,360°注意周围。
可是孙佳只是跟她道了个晚安,回到沙发上继续坐着,一边看电视,一边缝十字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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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书房里,赵佑媛勉强平复下不安的心绪,又开始认真地考虑起那个未知的人发来的命令。
不用想都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自己先前还满怀期待,就像绝境之中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拼命想方设法地转来了国子监,结果却换来了这样的局面——
“砰!——”
女佣只听到宗姬上楼没多久,书房就传来一声巨响,好像什么东西被砸了的样子。她忙放下手里东西,跑到楼上,推开房门。
赵佑媛抱着胳膊,一脸冷漠,眼神没有任何焦点,盯着正前方。
她面前的地上,是破碎的电脑碎片。
女佣惊讶道:“宗姬……”
“我做噩梦了。”赵佑媛冷冷道:“你出去吧。”
“……”你一分钟之内做两个噩梦也就算了,你大半夜在书房里是梦游吗?
女佣无法,只好先把碎片清理好,告退离开。下楼后,她掏出了电话。
这个电话不是给宗人府的,而是特情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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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佑媛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暴躁过了,就连袁丽羽给她添堵,她也顶多是觉得烦,但不是现在这样,在满怀期待的情况下,被泼一盆冷水。
期待有多大,失望就有多深,这种愤怒感也就越发强烈。
在发现对方别有意图后,她顿时生出了逆反心理。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好声好气跟她说干个什么事儿,绝不推脱。可是一旦违背她的意愿,强行要求她,她就偏要阳奉阴违。
但是,和面对袁丽羽的简单粗暴不同,对方来历不明,她不能直接粗暴地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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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不能受制于人,这是她的底线。
——不如将计就计,假装听从,看看他们最后到底怀揣怎样的目的!
想通了其中关窍,赵佑媛讽刺地发现,先前,她利用袁丽羽的*吊着她,转头别人也是这么对付自己的。
‘——他们之所以这样笃定,无非是自以为攥住了我的弱点,我的渴望。
那我就让他们以为,我是被牢牢控制的吧。’
就算被人胁迫,但她的背后,却是一个政权。她凭什么要被一帮鼠辈利用?
但如果能够顺藤摸瓜,把这些人的目的了然于心,再一网打尽,那么她一样可以找到办法回去!
她彻夜不眠,想通这一点,已是凌晨。赵佑媛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振作起来,决定且先按着他们的说法行事,一步步揭开幕后阴谋。
首先,【获取谢清琸的极度信任。】对方用了“极度”一词,能达到这种程度,非亲即友。
所以这个前提就是她必须接近对方,然后只有两种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