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
厨房里的水大约是滚了,金属和白瓷碗碰着发出细微的声响。桂香几步冲到他面前站在,春生听见动静转身问:“怎么哭了?渴了吗?”
“不是……是我太想你了。”这丫头哭得太突然,春生只好抱着她轻声安慰,身后灶台上的水不住地冒着热气。
等着她哭累了,春生又取了毛巾来帮她擦脸:“桂香我明天和队里说,过几天,我们一起回玉水。”这边事他暂时不想掺合,还有他不愿叫她再等到十月份了。
桂香埋在他怀里说了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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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勤听说自家连长要回家结婚,赶紧替他递假条去了,事实上他的结婚申请早就通过了,事情也好办。春生往家里寄了两封信,一封给自己父亲,一封给的桂香父亲。
十天后,回省城的火车载着两人一路向前,这一刻谁也没说话,从前的那些别离都宛若坠如了梦里,窗外变化的景色变化着,春生怕她坐车太累,揽着她靠在自己怀里叫她舒服些。
“怎么不睡会儿?”春生问。
“睡不着,你给我说说故事吧,你说着我就能睡了。”
“什么故事?”这有点难住他了。
“不然说说你啥时候对我起的坏心思。”桂香显然不愿放过他。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丫头送了我一把豆子。”
“那么早……”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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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终于到了省城,桂香拉着春生去转汽车,但却叫他拦住了:“先吃点东西吧,火车上太乏人。”只是吃完饭他又拉着她买了一堆东西,床单、被套还有衣服。
她见春生还要拉着他去挑金器,赶紧捉了他的袖子问:“这是干啥的?”
春生笑:“下聘用的,自然要挑你喜欢的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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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前面的信打底,见两人一起回来,单福满也没什么意外。桂平见了春生倒是眼圈红了:“哥,姐,你们回来了。”
李红英早准备了菜,压着桂平杀了只鸡张罗了一桌菜,春生也没闲着,卷着袖子帮她忙进忙出。
单福满和桂香说了一会话,又看看春生,这娃娃的确不错,彬彬有礼,进退有度,他闺女有眼光。
第二天一早,候爸和侯连生还有几个小辈上门了,这次是男方先下聘和两家人一起看了日子,末了又带了桂香去侯家看地场。
虽然顺序有些乱,但却是该有的礼节一样没少,聘礼也很厚实,单福满眯着眼笑了笑。隔天早上单福满去他那大辫子的老婆坟上转了一圈,回来眼底红红的,李红英也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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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水大街上叫太阳烤得火热,桂香去了一趟卢兆云那里,春生硬是要和她一起来。到了研究所门口,春生并没进去,只在那门口等她。
桂香走到那里头又转身看了看他,那人的眉眼间一片微微笑意。
卢兆云的课很多,这会计班是循环开的,集中一个月的学习直接考试,题目也是他出的,桂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才见他下课出来。
“老师……”上次走得太匆忙也没来及解释清楚。
“哦,桂香啊。家里的事料理的怎么样了?我听小红说你要结婚了啊。”
桂香点点头:“已经差不多停当了,老师,上次的考试我没来及参加……”
“一会来做张考卷吧。”
“是!”桂香没想到这么容易,但做题的时候她十分的细致。账目明细对起来也很一条一条的记。
出了研究所的大门,那人还在,颀长的身子靠在身后的墙上:“热吗?”
桂香笑:“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对,也不知道找个阴凉的地方待着,要中暑才满意。”
“我想你一出来就瞧见我,所以没找……”
这人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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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进行得很顺利,春生家里的房子是去年才翻新的,这会儿也忙得很,明天要去女方家里搬箱,侯爸正打算往几个连襟家走了一趟。
春生赶紧喊了他:“爹,我已经去几个伯伯那里说过了。”
“车子呢,听说那边家具还挺多的,可不能磕着了。”这单家注重这礼数,他们家万万不能短啊。
“爹,也都安排好了,您放心。”
侯爸搓搓手道:“你这娃娃啊,从小就没叫我操什么心,你娘早些年就走了,连生都是你带大的,这结婚也都是你自个走的心……”
“爹,您千万不要这么说,做儿子的不过是了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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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福满给桂香陪嫁的家具都是他自己打的,整整48条腿。柜子里的棉花也早弹成了新被。桂香望着房间里堆得满满的家具,这短短的几个月做这么多,她爹到底熬了多少夜?
侯连生和他的几个表兄弟将那柜子一个个往小卡车上装。
桂香是第二回见侯连生和春生生的有几分相似,只是眼睛不一样,那人的眼更深邃些。
从今天起到结婚,按照礼数男女双方都不能见面了。春生只好叫搬箱的人带了些吃的给桂香。她望着手里的小米炒糖忽的笑了,连忙写了短信叫人带了给他。
晚间,桂平敲了敲门进来,将早就准备好的羊绒毯子递给了她,“这是……”这毯子可不便宜。
“姐,给你的结婚礼物。你要嫁人,我还怪舍不得的。”
桂香故作轻松地说:“说的好像我结婚,我就不是你姐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