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上演口水战。
皇上病中,朝中无人,最后竟是皇后拍板。
皇后坐于垂帘之后:“二十六皇叔政绩卓越,本宫以为暂理朝政还是庸亲王更合适一些。”司桓宇看向珠帘后的那张看不清的脸,眉轻挑,似笑不笑,似乎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太子突地白了脸,急道:“母后!”
皇后微微摇头,面有戚色:“皇上如今昏迷不省人事,留下我孤儿寡母,委实无助。本宫有个不情之请,太子虽为储君,但对国事尚不了解,这次烦请庸亲王带上太子,政事方面多多教诲。”
众人都在等司桓宇点头,却不想,他嘲讽似的将隐在帘后的皇后默视良久。
身边有人唤:“王爷?”
司桓宇这才拱手谢恩:“臣弟遵命.....”一双勾人的眼睛随着作揖的动作垂直地面。
暂理朝政?司桓宇勾唇笑。
很快,庸亲王发布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将擅离职守、夜探皇宫、图谋不轨的风纪远打入天牢。谁想求情,一并打入天牢。就连上门的平南王都被拒绝了。
司桓宇的为人肆无忌惮,谁都明白,他决定的事情几乎没有人可以扳回。现在站在风纪远那一边的大臣们只盼着皇上能够早日醒来。
☆、第51章探君
风纪远被关天牢一事人尽皆知。虽有各方反对的声音,但都被司桓宇无声地压了回去。风家的势力范围多在燕道关一带,玉津虽有些耿直的大臣,却也着实有心无力。就连平南王几番走动,也是收效甚微。
太子司文山十分不解,刚过晌午就去了凤仪宫。
“母后,这事儿我们就这样袖手旁观?”母后平日里不是最讨厌的司桓宇专权吗?
涂着丹蔻的纤纤雪指抚一下茶盏杯沿,将将开口:“皇儿觉得母后该插一手?插手之后呢?且不说风纪远会不会感激我们母子,就是单凭庸亲王手中的权势就没有我们母子的好日子过。”皇后拉过太子,语重心长,“现在你还没有与张家女儿成亲,张慎之那老狐狸也不可能全心全意的向着我们。”
太子急眼:“那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骑在您和儿子的头上?”
皇后微笑着饮一口茶,摇头笑笑:“皇儿此言差矣.....”
“.....母后您就别绕弯子了,赶快说吧。”
“皇儿可是忘了?风家镇守在燕道关,虽然远离京都,看似在朝上没什么交结,但是风家率领的那支军队实际上早已经是风家的军队了。我们且静观其变,逼急了,消息传到燕道关去,你以为那帮刀口上舔血的会让他司桓宇有好日子过?”
太子似乎恍然大悟般,一拍大腿,眸光是算计的精亮,
“所以说,母后不怕事情闹得更大。闹得越大我们越是渔翁得利!”太子因为激动而红光满面,“哈哈哈,母后这一招借刀杀人用的妙哉。难怪母后您这么轻易就答应让他暂代朝政,想来您早就知道安、司、风三人的关系了吧?”
皇后但笑不语。
“还是母后聪慧。”可是,太子继而蹙眉,“可是,若不等司桓宇把风纪远整垮父皇就大好了呢?”
“那也不妨事,左右于我们是无害的。”皇后摸着猩红丹蔻,面有厉色,目光深深地落在太子的脸上,“将来,说不定这风纪远还要为我儿所用呢!”
“母后此话怎讲?”司文山惊讶于皇后突然转变的脸色。
皇后只是拍了拍太子的肩膀:“皇儿勿躁,且等着看就是。”侧头吩咐站在一旁伺候的宫娥:“去,将本宫早先吩咐御膳房炖煮的补汤端来给太子。母后总瞧着太子的气色不甚好,也不知道你宫里的那班子宫女太监是怎么照顾你的。”
太子心虚地笑笑。
宝珍宫的思乐这一天净在外面跑腿了,这会儿刚回宝珍宫:“公主,打听清楚了,风将军被关去天牢了。”
“天牢?”乐心闻言从妆奁前一下子站了起来,柳眉倒蹙。思乐平日所见的宝珍公主都是清心寡欲、沉默寡言,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冰美人。像今天这样生动的样子她还是头一回见。
思乐连连点头。
“是的,奴婢用公主给的几样首饰从前门公公那里打听清楚了。如今皇上病中,朝中的事都由庸亲王爷在掌管。风将军确实是庸亲王下令收押的.....”
思乐还说了什么乐心就没有听清楚了,她迟步走到窗前,窗外的点点寒梅散着香风。这傲然自立的姿态,让她想到那晚他俯身亲吻时的周身气泽,以及连夜色也挡不住的刚毅面容。
她颓颓然落座,不知不觉眼眶红了又红,为了见那“安乐心”一面,他竟冒险至此。安郡主....该是怎样的女子,能让他甘愿如斯.....她忽然好想见见那位不知何踪的女子。
素手摸上自己的面颊,一滴清泪滴落,砸地无声。主人是不是因为这张脸....才让自己冒充进平南王府?
“公主,公主您怎么又哭了?”思乐连忙缴了一条温热的毛巾,沾上她的腮。
“没事,你们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乐心将热毛巾攥在手里,挥退了左右宫女。
一声轻轻的闷叩,殿内陷入了一片安静中。
温热的毛巾渐渐变凉,凉透的水滴顺着指尖滴下。乐心打开妆奁,将几件翡翠首饰取出来斜斜的插在发髻上。换了件貂毛斗篷,走出宫殿去。
守在门外的思乐见了,连忙上前:“公主这是要出去?”
乐心看了她一眼,自从进宫,这个丫头一直近身照顾她。比其他几个都要来的心思细腻,也更稳重一些。美目交婕,在这偌大的皇宫之内,除了主人,自己没有相信过任何人。
只是....
“我去去就来,你在这里守着,若是有人来就说我已经睡下了。”说完,她自嘲的笑了下,宝珍宫....还会有谁来?
思乐脸色一变,突然跪在她面前:“公主,此事不可!要是让王爷知道了,奴婢会没命的。”膝行几步,抓住乐心的裘衣,“公主求您,就算可怜可怜奴婢,给奴婢一条活路吧.....”思乐哭得梨花带雨,好不见怜。
早就知道,思乐是主人安排在身边的,安乐心面若冷霜。
“那为何帮我?”
思乐咬牙,低头不语,手上依旧抓着不放,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是因为可怜我吧....”仰头望天,将眼泪逼回,一口白气消失在寒气中,嘴角似笑还苦,“其实你知道那晚上他来过对吗?”
思乐跪在地上,仰头轻曳乐心的裘衣:“公主.....”
“罢了,既然你能可怜我一次,那这次也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吧。”
思乐缓缓放了手,“公主...早去早回.....”
“为什么无缘无故肯帮我?”
思乐摇摇头:“公主对奴婢好,上次家中母亲的病多亏公主给的簪子....”救母大恩一直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