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男孩,他走路真轻,她都没发现旁边来人了。
见她不说话,张天赐皱起眉头:“你不会是哑巴吧,问你呢,你怎么不哭?”
他说话时,咧开一口大白牙,皮肤却黝黑黝黑的,喜庆得很。
他个头高,荒喜要仰起头才能看得到他的眼睛。
她没见过他,不知道他是谁。
问了两句都不回应,张天赐不高兴地冷下脸,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越看越不满意:“山上的竹竿都没你瘦,爷爷怎么会看上你?”
荒喜明白过来他的身份,愣了一下。
她已经九岁了,知道什么是童养媳,就是长大了给人当媳妇,伺候别人的。
大姑姑说,张家有三个男孩,大的十五岁,小的十二岁,今天有个男孩会跟着张爷爷过来接她。
张天赐围着她走了一圈,哪哪都挑剔:“你看你这胳膊,我一只手就能拧断,再看你这腿,这么矮的个子能干活?去我们张家就是吃白饭的。”
荒喜低下头攥着自己的衣角,小声说:“我会好好干活,不会吃白饭的。”
她说得很坚定。
“再看看你这脸……哎,你会说话啊?”
张天赐瞪着眼睛瞅她,不说话了。
荒喜又重复了一遍:“我很乖的,什么活都能干。”
张天赐挠挠头,眼睛都不知道放哪儿了,她长得可真白净漂亮,就跟地里刚出牙的苞谷一样,声音细细的,弱弱的,像是祈求。
“你为什么不哭?”
荒喜小心又茫然地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好奇这个问题。
她应该哭吗?
爹娘被带走的时候,告诉她要坚强,遇到事不能哭,如果大姑姑不喜欢她了,有人愿意养着她,她就去别人家先待一段时间。
被卖到张家她并不觉得委屈,她明白的,爹娘出事了,要好多好多年才能回来找她,她要好好活着,等爹娘来寻她。
所有人都怕她,不愿意收留她,大姑姑也怕,养了她一年,给她吃的和住的,她就规规矩矩地在梨树沟待着。
大姑姑不要她了,张家要买她,她没有地方去,就先去张家。
她相信自己能等到爹娘。
“你叫什么名字?”
“白荒喜。”
张天赐又挠挠头,这名字怎么跟公社里的姑娘都不一样,不过听着怪好听的,爷爷说她是从城里来的姑娘,爹娘都是文化人。
他又看她,发现她不仅长得标致,最重要的是说话不胆怯,他在公社里就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姑娘,爷爷居然要给他两个哥哥讨这么好看的小媳妇。
他眼睛贼溜溜地转了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知道我是谁吗?”
荒喜摇摇头。
“你。”张天赐用手指着她,“是爷爷给我讨来的童养媳,所以以后去了张家,你什么都要听我的,明白吗?让你给我洗衣服我就得洗,给我做吃的就得做。”
他馋得舔了舔嘴角,直勾勾盯着荒喜上衣的口袋:“你兜里是不是有鸡蛋饼?拿出来给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