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舒进言,“关南共有八王,五王战乱为何不找关南那三王,反而舍近求远来找我们?真如他们所说是远交近攻的计谋?江南地处富庶,那些藩王向来安稳,何以忽然暴|乱?何人怂恿?背后之人又是谁?陛下眼看处于劣势,可他一直备而不战,父上可想过当中原因?若陛下正好借此试探,我们岂非有百条命都不够斩!”一番话说得坤王是后惊后怕,这才没有卷入五王大战的是非之中。
“他是匹夫无谋,连你的万分之一都及不上。”俞晗芝越是和邵舒相处,越会发现他的隐忍、温柔、坚强、勇敢、谋略……这样的人,一直韬光养晦,备而不战,只等着一击爆发。
再想想邵禹那无勇无谋、只会讨好利用别人的模样,救命啊,上辈子她的眼睛果真是用来流鼻涕的吧。越想越心滞,俞晗芝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少喝点酒,多吃菜。”邵舒按住她的酒杯,眸光微沉。
“你劝我少喝点?”俞晗芝惊得张了张嘴,又道:“你不是最喜欢喝酒吗?”
“哪听来的不可靠消息?”邵舒给她夹了一堆菜,颇有老父亲的苦心,“酒多伤身,不是好东西。”
俞晗芝怔惊,反应过来,最喜欢喝酒的是前世的邵舒,如今他呢,基本上是浅尝辄止。遥想当初她为了邵禹和他争闹,多吵几句,他会习惯性地喝酒。他还整天喝倒在书房,感叹:“这酒为何这般,越喝越清醒。”
她当时简直嫌弃他嫌弃得快疯了。
为何?为何这酒越喝越清醒?是因为他本人就是那么清醒,他想麻痹自己什么,想逃避什么?醉了,有些事情就可以忘怀了吗?依旧是不行。
思及此般种种,再联想前世的片刻,很多事情如拨雾见日般清晰起来,俞晗芝的心尖微痛,带着细细麻麻的凉意酸楚传遍全身。
眼眶微热,她抬眸,见他疑惑地愣了一下,缓声道:“罢了,这酒软和,你想多喝点就喝吧。”
“无碍。”俞晗芝舔了舔稍稍干涩的嘴唇,轻笑之后呼出一口气,或许是想将沉重的过往和酸涩一并吐出来。她又道:“我听你的。”
这顿饭吃得缓慢,两人从南说到北,从儿时说到如今,从暮色降临到月色刚落。
歇息了片刻,俞晗芝刚要唤人进来收拾餐桌,邵舒拉住了她,语气极近暧昧:“今夜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了。”
嗯?俞晗芝猛地抬眸,清冷的双眸一下子顿住,像是落入湖中的月色,与水光冲撞了起来。
“什么?”她低低问了一句,唇色如蔷薇花开。
却没见邵舒回答,而是起身,几步走去,把两处的烛火吹灭了,俞晗芝的手指猛地卷了起来,仿佛猜到了什么。屋内陷入一片黑暗,月光洒落在窗前,视线忽暗渐明,他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