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陛下宣宁南王世子上殿!”
整个大殿都是一静。
除了太子和萧镇举外,大殿之上包括宝座之上的齐皇帝都露出些许惊异的表情来。
宁南王更是吃惊不小,不敢置信的看着游子晏从大门走了进来。
游子晏往宁南王这边看了一眼,眼中似有歉疚。
宁南王还没回过神来,游子晏已经步行到了太子的身边。
面对齐皇帝威严以及满堂文武惊异的目光,游子晏却是镇定自若,不卑不亢对着齐皇帝朗声道:“臣子游子晏参见皇上!”却是一派世家风范。
齐皇帝道:“免礼,起身吧。”
说罢又对萧镇举道:“萧将军,你说,让宁南王世子上殿乃是何意?”
“回皇上。方才梁大人所言臣与东宫乃是一派,臣之所言不能成为证词,臣觉之梁大人所言甚是。而梁大人同时也赞同了宁南王府与本将军,与东宫都无任何干系......”萧镇举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臣想,若是宁南王世子之所言,那就应该能够成为证词了吧。”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再次哗然!
大皇子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看着游子晏。
宁南王更是见了鬼一样的神情望向游子晏,只是游子晏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来看他一眼,他突然明白了刚才游子晏看自己那一眼眼里的愧疚是什么意思了。
“正如萧将军所言,昨晚太子遇袭时,臣子正好在场,那黑衣人身上的玉牌,也是臣子亲手从那黑衣人身上搜出来的。”游子晏此言一出。就连太子也怔了一怔,看向游子晏眼中有些诧异,那前面的话,是他让他说的,但是那后面的话却不是他授意让游子晏说的。
几乎是游子晏一说完这句话。
整个大殿就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宁南王世子是宁南王唯一的子嗣,也就是宁南王府未来的主人。
而他说的话,也就代表了宁南王府的话。
众所周知,宁南王府世世代代从来都不归于任何一方势力。
如果萧镇举说的话还有人质疑,那么宁南王府的话,绝对没有人会质疑。
当然,现在是特殊时期。
还是有人站出来公然质问道:“宁南王世子,恕我多疑。太子遇刺已是寅时!乃是半夜,却不知世子为何半夜不在府中歇息却在外头游荡?!”
游子晏看了他一眼,那人却是大皇子一脉的官员。
他不慌不躁,沉稳应对:“昨夜我心情不佳,在华林楼独自饮酒,不觉时辰,出了门已是深夜。便借着酒意游了一趟护城河,在回府之时正好遇到太子遇刺。”他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丝讥笑:“大人若是不相信,大可回去问一问贵公子为何半夜不在府中歇息却是跑到护城河与一名姑娘私会。”
☆、第132章
宁南王看着游子晏的背影,心中情绪十分的复杂。昨晚游子晏到寅时才回来不假,但是他一身酒气,回来倒头就睡,绝对不可能遇到太子遇刺,更不用说若是他在现场亲眼目睹宋卿身亡绝对不会是这样的反应了。
但是他能做什么?难道要在这大殿之上说出游子晏在欺君罔上吗?
游子晏自小孤僻,连他这个生身父亲一天也难得说上几句话,去南岭也是他自己做的决定,从南岭回来,他第一次从游子晏口中听到他谈论别人,虽然是愤愤不平咬牙切齿,却也让他对这个一零九感到惊奇。
然后见面就是在斗兽台。
是个十分瘦弱清秀的少年。
身上穿着的华服也与他并不相衬,仿佛是偷来的衣裳。
一张脸仅仅算得上是清秀,但是那一双眼睛却有着异样的神采。
他奇怪于子晏的气急败坏。
甚至不惜放下身段去为难这么一个小少年。
将那少年推入凶险的境地。
只是之后的发展却让他更加觉得意外。
游子晏去崇文馆的次数勤快了许多。
听说那叫一零九的少年被太子打发到了崇文馆念书。
再次从游子晏的口中听说那少年的名字,已经变成了宋青,口气也好得多,甚至带着隐隐的欣赏意味。
再之后,游子晏提及宋青的次数越来越多,也看到过他为了宋青担心忧虑。
他十分欣慰游子晏拥有了自己的知己好友。
但是此时此刻,他却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似乎是错了。游子晏这样的性格,若是真心交付,只怕是愿意为了对方刀山火海赴汤蹈火。
而此时,他不就在赴汤蹈火吗?
宁南王的目光望向太子,他就静静的站在那里,除了一开始当朝指控大皇子主使行刺,之后的环节,他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旁观者。
不,如果用更准确的词来形容,他应该是正在棋局之外下棋的人。
而此时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包括他在内,都是棋盘上的棋子。
他静站在那里,不需要做任何事,不需要再说任何话,就已经运筹帷幄,掌控全局。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看向宝座之上的皇帝,想起数年前年轻的皇帝深夜秘密传召,问他当时还不是太子的太子适不适合成为太子。
他当时的回答是不适合。
这个回答,这么多年直到在今天上朝之前他都没有改变过。
但是,如果在今天上朝之前他还认为太子或者并不适合坐上那个位置,那么此时此刻太子的表现就是在向他证明,他有那个资格了。
他看着宝座上因为看不见的病痛折磨的已经不再年轻的皇帝,而皇帝,此时也在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