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在,把他也是弄得万分不得劲。
李香草笑呵呵的转了话头,“这饺子还得多久才能包好啊,手都累酸了。”
李永源伸头瞅了瞅盆里的面,再看看饺馅,叹口气,无奈道:“包吧,还有不少呢?”
没法子,大过年的,怎能弄得不够吃?几人只得加快了手里的活计。总想着,包完了饺子,得好好睡上一觉,连续忙了这些天,也该是好好歇歇了。
只是这太枯燥了些,终是忍不住,李香草打了个哈欠,拍拍俊安,庞吉两个,睡意朦胧道:“你俩,也别偷懒了,赶紧的,帮帮忙,不拘包的怎样,不破皮就成。总是自己吃的!”
围在一块看盆里游鱼的俊安抬起头,一本正经的道:“大姐总算是想起我俩了?方才说了帮忙的,你偏不让,这会儿倒是求到我俩头上了?”说完李香草,拉着庞吉洗了洗手,挽起袖子,也是似模似样的包起来。
不过,庞吉却是没做过这些的,手脚拘谨的很,一时拿着面皮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是了。看一个个忙着,只好拧了拧秀气的眉,抬脚轻轻踢了俊安一下,手往前一伸,“怎么弄?”
不消说,又是惹了好大一出笑话。之气得他鼓了腮帮子,暗暗咬牙,非要给学会了不可。
笑完,俊安手把手的教着,叫李香草取笑道:“也像个师徒的样子。”
又是忙到深夜,鸡鸣时分,总算是把几十人吃的饺子给包好了。
中间嘱咐闲来无事的俊康,叫他估摸着时辰,好接年。
放了鞭炮,点了爆竹,又是新的一年。
看着剩下的馅料不多,李永源揉揉眼道:“荷花,你不用包了,先去烧两锅开水,咱该煮饺子了。”
荷花也不说话,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拍拍手脚,缓了会儿,才去锅门口烧火去了。锅里的水已是添好了的。
该是轮到吃了,李香草几个加快了手里的活计,饶是除夕晚上吃得再饱,这忙忙活活忙了这许久也是累了、饿了,想到等会能吃到香喷喷的饺子,安能不快些?
包完饺子,锅里的水也是烧开了,托着高粱杆子做成的锅盖,李永源迅速的下了上边放着的饺子。
看着锅里上下翻滚的白白胖胖的饺子,几人俱是吞了吞口水,额,好想吃啊。
待两锅饺子煮好,盛进大碗里,几人欣喜的上前,准备端了自己的碗,叫李永源一人给了一下子,斥道:“远来是客,人家还没吃,端去给后院的人去。”
庞兴顶着圆滚滚的肚子,苦着脸摸了摸好似憋下去了的肚子,万分可惜道:“罢罢罢,先去给他们吃了吧,谁叫人家付了钱了的。”
拿个托盘,一人端了三碗,鼻尖萦绕着饺子香,几人肚子俱是尴尬的咕噜噜的响着。
好不容易伺候完了后边的大爷,总算是轮到自己了,也不拘啥,端着碗,各找了个地儿,或蹲或坐,大口吃了起来。
吃饱,打了个嗝,身上暖洋洋的,不自觉的泛起了瞌睡。浑身懒洋洋的收拾完了厨房,也不客气,各自道了“新年好”,睡觉去了。
这一觉睡得自是舒坦,直到半晌午,依次才醒了。
忙忙乎乎,又是到了晌午饭的时间,只是这一个个嘴里还有那饺子气,肚里还有那饺子,俱是不饿,围着个炉子,叫李永源三问两问,就是不打算吃饭。弄得李永源无奈的挠了挠脑袋,“你们?你们?哪有大过年不吃饭的道理?我这就热菜,热馍去。”
见几人又拧了眉头,一锤定音,“不多吃,只是一人吃上一个包子就成,不许说不吃!”
摸了摸还有点鼓的肚子,李香草笑道:“三叔,您先别顾着咱几个,后院的客人您可是准备了?人家说不定饿了呢?”说完,趁李永源不注意,邪邪的冲几人笑了笑,叫他们好一阵佩服。
实在是早上吃的多了,这会儿无论如何也是吃不进去了。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不是?
只是这还没高兴多会儿,叩叩叩,门又是响了的。依旧是昨天那男子,身后跟了另外四个姑娘,手里俱是托了朱红色的托盘,上边盖了红绸子。
男子吩咐把东西放下,一躬身,行了一礼,“我家少爷说这几天多亏了咱这德胜楼,也没什么谢礼,只好早先准备了些糕点,想着这会儿吩咐女才拿了过来。还说了,万望咱们别嫌弃,一点子东西,聊表心意。”
李香草笑笑,还了礼,“本就是我们该做的,倒叫贵客破费了,实在是过意不去。”又说道:“不知咱家少爷晌午准备吃些什么?眼看着到了时间,也该是准备了。”
男子摆摆手,笑道:“李大姑娘不用准备,今儿来,还有一个事情,叨扰了大姑娘这些时候,也该是告辞了的。今儿来也就是向大姑娘辞行的。”
李香草一怔,“这就要走的?”
男子笑笑,抚了抚袖子,“主母在家等着,不敢在外耽搁。”
“可……可,我们这里,没有正月初一出门的习俗啊。再说了,听三爷爷说,今儿晚还有暴雪呢,这会儿走了,你们能去哪里歇脚?出云城离下个城还有三四天的路程呢。不如等一天看看,要是晚上没雪,第二天走也不迟啊。”
男子一愣,变了脸色,急道:“李大姑娘所说,可是真的?”
李香草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转瞬缓了缓,镇定道:“香草自然不敢欺瞒贵客,这些话都是我家三爷爷说的。贵客是富贵人家,自然是不太在意这些的,庄家人指望着天,自然是要多多关注的,时间长了,总能摸索出来些规律的。”
男子郑重的道了谢,面色凝重的带人离开了。
李香草疑惑的摸摸闹袋,抬头看了看陷入沉思的庞兴,肚子里的疑问脱口而出。
“兴叔,你说他们怎么这么着急想要离开?什么事也得等着过了今天再说吧?”
庞兴一愣,搓搓手,“早晨仿佛听到马蹄声,许是贵客家里有什么事情吧。”见李香草犹是托着脑袋思考,不由得出口打岔道:“哎呀,管他这许多作甚?总是跟咱们没什么关系的。人家要走,我们还能拦住了?由他去吧!”
李香草一想,也是。别人的家事,俱是与自己不相干的,各家顾好各家也就是了。压下心里不自觉的担忧,朝庞兴笑道:“知道了兴叔!”
庞兴见她应了,扯着嘴角笑了笑,缓了缓面色,只是脸上还有些忧虑,对着信任自己的李香草,张了张嘴,见她低头跟荷花说话,只好把欲出口的话又吞了进去。
“李大姑娘,我家少爷有请。”
饭菜刚端上桌,门外又是响起了男子的声音,说完话,也没听到脚步声,大概是没走,门外等着的。
把塞到嘴里的包子拿了出来,忙应道:“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