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就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含笑,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在听到大隆臣子一声接一声叫好,也没多出半分神色来。
这一举动让大隆的太子与大皇子都关注了起来,暗中揣测南宁太子是没看懂,还是心思深沉已有了对策。
大隆的皇帝自然也关注着南宁太子的反应,他继位多年,在阅历上就完胜自己两个儿子,一眼就看出了南宁太子的心机深沉。
这样一个敌国太子,与他的合作是否值得或许也要重新衡量。
等到画作被传回皇帝面前,南宁太子突然出声道:“之前在对面舞枪的娘子不知是何家的?果真英姿飒爽,让人过目难忘!”
薛伯爷在一边听闻,忙起身道:“此乃老夫之女,平日不爱红妆只爱武枪弄棒,让世子见笑了。”
此时皇帝也插嘴道:“薛家娘子离京七年,这也是朕第一次见到,果真不坠薛家声名!薛卿家养了个好女儿啊!也不知便宜了谁家郎君去。”
薛伯爷等的便是皇帝这一句,回道:“禀陛下。老臣之女与戚侯爷家的长公子已定了婚事。老臣此次回京,还想着求陛下给两个小辈一个体面。”
一方军队的一把手跟二把手联姻,除了傻子,没哪个皇帝愿意。然而此时皇帝却骑马难下了。
他本打算是将薛九赐给自己的四子为正妃,这才让薛伯爷将女眷带回京中,同时还涉及南边军权的调动。
谁知道两家私下里竟然有联姻的意思……不,准确的说是皇帝也知道这两家有联姻的意思。
平南伯可是镇南侯一手带出来的,互通姻亲并不奇怪。
要不是两家联姻的意图被皇帝发现,皇帝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给自己的四子定下人选。
毕竟薛九才十三,大多大臣府上娘子要定人家至少也得十五及笄之后,先定下后十七八才成婚的也不少。
为此皇帝连圣旨都写好了,只等今日宴会之后颁发。
哪知道有南宁太子这一出。
要让皇帝将薛九嫁给南宁太子,不管南宁太子回去把她封成什么,对皇帝而言都是不放心的。
皇帝担心戚家跟薛家连成一家后来会有不轨之心,却更担心把薛九嫁给南宁太子后远在西南面的戚家与薛家军会有异动。
况且在皇帝心里,本是打算再重用薛家的。
这一比较起来,皇帝也只能忍痛同意了两家的婚事。
好在镇南侯府的继承人并不能接掌西南的戚家军,这让皇帝心中好受了不少,就笑着道:“既然如此,那朕免不了要做个媒人了。”
两家自然是跪地,谢主隆恩。
南宁太子在一边瞧着,颇有趣味道:“那还真是可惜了。”
皇帝被这一句堵得想吐血,脑子里还在盘算着怎么给自己的四子指一个有身份的正妃,结果又听见南宁太子开了口。
“那着画这一位娘子总没许人家吧?”
南宁太子这一句直接让皇帝把淑妃厌上了,要不是淑妃话多,又哪来这么多的事儿。这一件接着一件的,就没个消停。
好在温宥娘的事情皇帝倒好推脱了,“可惜世子是晚回京了半年,温家大娘子早与兴国侯府的世子换了庚帖。”
南宁太子颇为遗憾道:“京都女郎果真与南面不同。咱们南方的娘子,看中了谁就大胆上前示爱,哪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么麻烦。”
所以你们是蛮夷,我们是礼仪之邦。
温家老爷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给憋住了,十分圆滑道:“各地风俗都各不大同,各有各的规矩。”
南宁太子见温家老爷便道:“这位大人是?”
温家老爷子一口老血梗在喉头,又不得不忍下去,解释道:“老夫乃礼部尚书。”
“哦。记得了。你家儿子娶了两个媳妇是吧?”南宁太子道。
温家老爷忙解释,“是先儿媳因产子离世,后才续娶了一位夫人。”
南宁太子听得摇头,“咱们南边的人,一辈子只娶一个便够了。”
这话纯属扯淡,就温家老爷所了解到的南蛮,不是走婚便是无媒苟合,哪来的一辈子只娶一个。
无非是大多南蛮子不比大隆人好活,男人比女人死得要早些,这才来的一辈子一个。要换个长寿的,妇人死了,也有续娶的。
不过这种事情温家老爷自然也不能直言出来打南宁太子的脸,只笑着道:“咱们大隆自来奉行的便是一夫一妻,余下不过妾室罢了。便是续娶,也只是为了传宗接代与照顾原配子嗣罢了。”
南宁太子微微颔首,“只是京中盛传你府上继室谋害原配子嗣,不知是真是假?”
温家老爷老脸顿时红了,这本是被皇帝压下的事情,竟然也被一个才进京的南宁太子听到了,足以看出当日温府的事情到底闹得多大。
“不过外界流言,不足信尔。”温家老爷不得不厚着脸道。
南宁太子看向皇帝,“陛下,这真只是传言?”
皇帝的脸也有些挂不住了,但一国之君在这种事情上还不至于说假话,只能道:“是真是假,问一问温家大娘子不就知晓?”
南宁太子摇头,“算了。是真是假又与别人何干呢?某也不过是惜娘子之才,若大隆不好,与我回南边也是可行的。既然温家娘子已有归宿,且京中乃是传言。某也不需多此一举。”
皇帝干笑道:“世子过虑了,大隆乃礼仪之邦,温府又是书香门第,又怎会有传言中的事发生。”
南宁太子但笑不语,当年若不是大隆皇帝逼人太甚,他家祖上又何必自立为国。在他面前说大隆乃礼仪之邦,也不怕闪了舌头。
不过上位者素来如此,南宁太子也是其中之一,更是深得其中精髓,只暗叹如薛九、温宥娘之流为何不在南宁。温宥娘那一幅画虽有挑衅于他的意思,这点不敬他还没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