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不能让自己见到李慕殷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李老夫人说什么岂不就是什么。
到时候他们找人把自己往外一扔,再说自己只是个上门骗钱的,她一个弱女子,恐怕连姓名都保不住,更何况是完成那人交代的任务……
想到这里,琴音连忙大声说道:“夫人别走,妾身还有一个证人,那人以前正是府上的丫鬟,想必夫人也能帮着认认。”
李老夫人却已经朝着自己身边的大丫鬟秋红使了一个眼色,秋红也机灵,连忙上前捂住了琴音的嘴,身边的几个婆子就要上来帮着秋红把琴音给绑起来。
竹筠皱了皱眉说道:“李老夫人这是干什么,万一这女人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殷哥儿的,难不成还要将人给杀了不成。惹上了人命官司的话,这里面的轻重,李老夫人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竹筠的话让李老夫人有些犹豫,他们李家已经不是以前了,现在几个老爷都是白身,琴音如果真的赎了身,那就是良民,打杀一个良民,还是有孩子的孕妇,那罪名,不是他们李家可以承担的。
“那你说,这事该如何解决?”李老夫人僵着脸说道。
一旁的李老爷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把手中的茶盏扔到了桌子上,虎着脸看着李老夫人:“我去看看和哥儿。”说着,就往门外走去。
走到竹筠身边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脚步,竹筠给他行了个礼,李老爷看了一眼竹筠,冷哼一声,往门外去了。
等到李老爷走了,竹筠才开口说道:“既然她说了有证人,那就让证人来说几句话吧,毕竟人已经在这里了,再怎么堵上嘴,也堵不上流言啊。”
李老夫人想了想,到底还是松了口:“那好,你说的那个证人在哪,让她来吧。”这嘴已经堵不上了,还是干脆点,让人来把话说清楚了。万一真的要认下这个孩子,那只能养在别人屋子里了,总不能让殷哥儿名声受累。
想到这里,李老夫人看了一眼竹筠。
竹筠注意到她的目光,却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事,只让秋红把琴音松开,开口问她道:“你说的证人现在在哪呢?”
琴音连忙给竹筠磕了两个头:“回夫人,小园她就在门外等着呢,夫人派人去叫就行。”
竹筠点点头,正要派人,喜鹊却先站到她面前说道:“夫人,那就让奴婢去跑一跑这个腿吧。”
喜鹊现在是大丫鬟了,这样的事情,原本不该是她去的。
竹筠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那你去吧,快去快回。”喜鹊应是,快步出去了。
月桂给竹筠搬来了一个贵妃椅,让竹筠坐着。无论是李老夫人还是竹筠,都不怎么想搭理对方,所以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很是安静。
竹筠则在心里想着刚才喜鹊的反应,她从来都没有这样过的。再想到刚才琴音说自己的孩子是李慕殷的时候,喜鹊的异常举动,竹筠有些奇怪,这喜鹊,难不成还跟李慕殷扯上了什么关系?
可是不应该啊,两人平日里并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
何况喜鹊的相貌,在竹筠身边的丫鬟里,并不是最漂亮的。喜鹊是圆脸,长的白净,眼睛不算大,可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很可爱,能说会道还能说的上,可是这漂亮,还不及月桂。
还没在心里把这件事想个透彻,喜鹊就已经把人给领了过来。
竹筠看了一眼喜鹊,她脸上没什么异样,依旧是个笑脸。这才往她身后看,她身后的小园穿着一身对襟碎花布衣,脸上没有什么脂粉,不过相貌还算清秀。
“你就是琴音说的证人?”竹筠首先开口问道,如果她不开这个口,恐怕也没人会开口了。
李老夫人想让她不舒服,那就也让李老夫人不舒服一下吧。
息事宁人这四个字,在李家人眼里,总是会变成胆小退让,软弱可欺,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息事宁人好了。
“奴婢叫小园,见过老夫人,夫人。”小园知事地跪了下来,恭敬地磕头,喊人。
竹筠点点头,李老夫人则是哼了一声,现在她的脸色看上去比刚才好了不少。
琴音道:“小园是妾身以前在莼红馆的丫鬟,那天李公子来的时候,就是她在妾身身边伺候的。而且小园似乎还认识李公子,两人说了好一会的话。”
竹筠想起来,刚才琴音说的,小园曾经是翟府的丫鬟,可是竹筠别说是这辈子,就算是上辈子也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啊。
“她说的是真的吗?你只管把那天的事情都说出来,不用害怕,只要你不说假话,自然也没人敢冤枉你。”
小园说了声是,冲着竹筠磕了个头,然后才开口道:“奴婢名叫小园,以前曾经在翟府当丫鬟,那个时候,奴婢名叫尘星,是老爷身边的大丫鬟。”
听到尘星两个字,竹筠的手微微抖了抖,她看了看小园,似乎在思考她说的话有几分真实性。
小园这个名字竹筠还是第一次听说,但是尘星这个名字,她却是早早知道的。
翟戎涛身边曾经有两个贴身伺候的大丫鬟,一个名叫佳月,另一个叫尘星。
佳月就是那个怀了孩子被翟戎涛灌了药打掉的,而尘星,是另外那个被赶出府的。
竹筠脑海里出现翟戎涛的脸,这件事,与他有没有关系?
她想到翟戎涛曾经说过的,由头已经有了,难道就是眼前这件事?
佳月,尘星……
上辈子翟戎涛是用监考的何大人一个月的教导,换来李家人离开翟府,可是现在这个时候,何大人还在任地作者自己的知府,一年后才升任,成为监考。
所以,翟戎涛用了这样的方法吗?
竹筠心思紊乱,好不容易才定了心神,静心听小园继续往下说。
“……李公子失魂落魄地走了,也没有给过夜费,是琴音姐姐垫付的,那日之后不过一个月,琴音姐姐就有孕了。”
李老夫人听完了之后冷笑一声:“我孙子不过是一时间意乱而已,何况你们这样的姑娘不是都会灌避子的汤药。用这样的理由哄骗我这个老太婆,你们也太嫩了一些。”
琴音在一旁开口道:“老夫人若是不信,可以找来大夫瞧一瞧。若是李家不认这个孩子,妾身拼了一条贱命,撞死在这屋子里,一尸两命,也不是不敢的!”说道最后,已经站起身,朝着柱子跑了过去。
绿衣轻轻一动,就已经接住了琴音的身子,任她拼命挣扎,都逃脱不了绿衣的双手。
竹筠给了绿衣一个眼色,绿衣带着琴音来到竹筠身边。
琴音脸上全都是泪痕,像是怕别人不相信自己的决心一样,一直在挣扎不停。
小园在一旁突然开口了:“老夫人,您不信琴音姐姐肚子里的孩子是李公子的,这也没什么,可是佳月姐姐肚子里的孩子,您总不能不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