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地下密室,不是客厅,没人会看到,为什么会做得如此精细?这些对接的石板有什么玄妙?我一块一块试过去,每一块对接的石板上面都用力踏几下、跳几下,可惜没有一块是松动的。
秘密究竟在哪里?我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退到远处观察,还是看不出什么名堂,远了连石缝都看不到了。但是站在远处,脑海中把所有对接石板的缝隙显现,却组成了一个我有些熟悉的图案,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来是在哪里见过。
在我接触到《鲁班门秘传抄本上卷》之前,完全不懂机关术,如果有什么与机关相关的东西,一定是在书上。我冥思苦想,仔细回记书中的每一页内容,说实话因为我对机关术兴趣不大,也看不太懂,所以对机关术的章节印象并不深。
想了好一会儿,我才有了一点儿印象,这个图案应该是生门的标记,它本身不是机关,而是用来指示方向的。再细看石缝的指向,最后我判断出是指向其中一根石柱……难道机关在石柱上?
我抱住石柱用力向左转,不会动;再向右转,还是不会动,向上和向下更动不了。这根石柱的重量数以吨计,怎么可能转动?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机关。
颓废中我的眼光落到了石柱底下的柱礅上,这个石礅被石柱以及顶上的重量压着,怕有万斤之重吧?更不可能转动。虽然没有希望着,我还是放下电筒,双手抱住它,奋力旋转。
石墩居然动了,在我还有些怀疑是幻觉之际,铰链“咯嘣”之声连续响起,墙角的一块石板陷了进去。
我敢用我的人头来打赌,这是逃生用的通道,连骗子们都不知道,从这条通道一定能逃到安全的地方!
第十六章犁庭扫穴
我钻进了密道,看到石壁上有一个很粗大的手柄,应该是用来关闭入口的,于是抓住用力往下拉,加上身体的重量,勉强把它扳下来了。铰链摩擦之声再次响起,沉重的石板移回原位,这块石板的边沿是倾斜的,略呈梯形状,压上去之后严丝合缝,连光都透不过去。
往前的通道很小,要低着头弯着腰才能往前走,宽度只有五十厘米左右,转个身都不容易。这儿的石板很粗糙,结了厚厚的苔藓,地面潮湿,霉味扑鼻,不知几十年没有开启过了。我坚信这条通道不会有危险,一定有出口,毫不犹豫向前走。
通道的长度超过了我的预料,走了足有三四十米才变成向上的阶梯,阶梯同样很狭小,走到这儿我已经气喘如牛,头晕恶心,严重缺氧了。
我摇摇晃晃,也不知走了几层阶梯,眼前没有路了,一块石板挡住去路。我用力推了一下,不会动,再寻找附近,也没有看到任何手柄机关之类。
这一条绝对是逃生用的通道,没有理由是死胡同,如果没有机关,这块石板应该可以直接推倒,可能是我身体虚弱力气不够了。我咬了咬牙,使出全力以自己的右肩向前撞去,石板果然动了,向前倾斜了一些,但并没有倒下,也没有光线透进来。
我用双手撑着两边石壁助力,以一只脚去蹬石板,蹬了几下,石板倾斜度更大了,但还是没有倒下。我喘着粗气,拿着手电筒往石板里面照,里面是很大的空间,堆了许多破椅子烂木头之类,把石板挡住了,难怪推不倒。
求生的欲望支撑着我,使出各种方法用尽所有力量,终于把石板推歪,可以让我爬出去了。外面看起来像是一个地窖,堆了许多杂物,架着一个木梯,顶上盖着一块木板。这里的氧气充足多了,我狂喘了一会儿,稍恢复了些力气,沿着梯子爬上去。还好,顶上的盖板很容易就掀开了,出口在一个木床底下。
我从床底下爬了出来,这个房间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旧木床,一个旧衣橱,地面的木地板磨损严重,积灰很厚。正如我预料的,地下密室是在那栋百年旧宅底下,旧宅已经没有人住了。
房门是从外面锁住的,不过老式的窗户可以从里面推开,我没费多大劲就爬出去了。外面有些亮光,从天色来判断,应该是黎明时分。我被打昏时是晚上十点多,如果是第二天凌晨的话,我不会饿得那么惨,估计我被困在里面已经超过一天一夜,三十个小时左右了。
外面的大厅很大,客厅、天井、台阶都是用巨大的条石铺成,石柱巍然,门窗雕花,随处可见岁月留下的痕迹,此宅不是官邸必是巨富商贾所建。
我顾不上细看,急寻大门而走。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古老的旧宅大门却装了新式防盗锁,防的是外面的人进去,从里面可以直接打开。
出了旧宅,果然是黎明时分,天色微亮,非常安静。我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沿着小路往前走,拐了一个弯,看到了前天晚上被袭击的那条小巷子,终于知道了地下密室与地表建筑的关系。
骗子们进去的诊所在大路边,诊所后面有一栋豪华旧宅,三个密室都在豪华旧宅底下,骗子们从诊所下面新挖了一条地道通往密室,而我逃出来的地方是与豪华旧宅并列的另一栋旧宅。
附近出奇的安静,除了远处偶然传来的喇叭声和公鸡打鸣声,几乎没有别的声音了。看样子坏蛋们还在地道里跟僵尸较劲,不知道我逃出来了,现在应该立即报警,把他们一锅端,迟了就有可能被他们逃走了。
我又面临一个大难题,我没有手机,如今连公用电话也没地方找了,用什么来报警。向附近的人借吧,说不定我遇上的人就是骗子同党,我岂不是自寻死路?我已经被出卖过一次了,一朝挨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往四周扫视几眼,没有看到黑猫的影子,现在没办法找它,只等迟点再来找了。我不敢从小巷子往外走,可能诊所附近有他们的人在放哨,于是往相反的方向走,绕过这片区域回到大路上。
走了一会儿,迎面遇到了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大婶,无论怎么看她都不像是骗子的同伙,我急忙露出笑脸迎了上去:“阿姨,你有手机吗?我遇到坏人了,借你手机报警一下……”
大婶愣愣地瞪着我,我继续满脸堆笑,伸出了手:“阿姨谢谢你了,我的手机被人抢走了,就打个110,报警电话是不用钱的……”
大婶猛地怒吼:“死骗子,滚开!”
我傻了眼,我怎么变成骗子了?难道我在骗子窝里待了两天沾上骗子味了?大婶拂袖而去,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刚才的搭讪方式,不就是骗子最常用的么?这些灭绝人性的死骗子,把人们之间的最后一点信任和善良都摧毁了,连最淳朴的人都不敢相信和帮助陌生人了。
大婶啊大婶,警惕性高是好事,可也得明辨是非啊,我可是抓骗子的人!我欲哭无泪,只能继续向前走,继续借手机……
遇到第五个村民,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我没抱多大的希望,结果他把手机借给我了,是那种最旧最老的手机,但一样可以打110。
电话接通后,我没敢实话实说,否则警察可能会把我当疯子,完全不理会。我说这里有人在地下密室养了一只怪兽,现在怪兽逃出密室,已经杀死了好几个人,如果没有及时堵住,从地道里逃出来后果不甚设想。
接线员果然很紧张,问我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地点,怎么联系之类。我只说了事发地点、地道位置,机关开启和关闭方法,说完就掐断了通话。
借电话给我的老头一脸惊讶地望着我,我把手机还给他,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说的是xx医生家,后……后面的鬼宅吗?”
这回轮到我吃惊了:“鬼宅?”
“是啊,是啊,那就是鬼宅!那是陈百万建的,刚住进去第一晚就死了三姨太,没多久又死了一个儿子……那屋子邪门得很,没人能住得长,已经好几十年没有人住了,住进去的人不是死就是病,没有一个好结果。前两年啊,半夜有女人在里面哭,还有小孩的声音,夜里都没人敢从附近走……”
老头说得没什么条理,不过意思还是清晰的,这栋旧宅原本就有些问题,骗子的头目在这儿养小鬼和僵尸可能与此有关。
与老头聊了几句,我再次向他借手机,打给徐广利,叫他开车来接我,并约好见面的地方。徐广利一连串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没法在电话里跟他细说,只给了他一句:“很惊险很复杂,见面再说。”
我绕回了大路,大约在我报警二十分钟后,两辆巡逻车和一辆警用面包车沿着路飞驰而来,几分钟后又有一辆巡逻车、一辆载满武警的大巴车和两辆消防车来增援。
我没有回头去看热闹,因为我无法分辨出人群中哪一个是骗子的同伙,哪一个是好人,我可不想背后被人捅一刀。我知道我应该相信警察,可是谁能保证警察之中没有骗子的卧底?我再也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去赌一把了,还是远离这是非之地。
不久后我在约定地点见到了徐广利,只不过两天时间,我却像是再世为人了。在路上我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但施法的过程没有说。到现在为止,我们村里除了我家人和张灵凤外,还没有人知道我学鲁班法,徐广利与我的仇人徐广义是同宗兄弟,我当然要防着他一点。
在我讲的时候,徐广利不时用古怪的眼神看我,显然不相信小鬼、僵尸之类,不是身临其境的人,又怎能知道当时的恐怖?他更关心的是骗子抓住了没有,他的钱能不能追回来,他不顾我的反对,车子调头往事发地点驶去,但没走多远就堵车了,据说前面戒严了,不许通行。
我们趁着后面的路还没有堵死往回撤,又有几辆警车和急救车赶来,路上也陆续出现指挥交通的交警。我放心了,警方出动了这么多人,说明他们已经发现了严重问题,有这么多人应该也能控制住局面,这回真把骗子犁庭扫穴了。
我以为这件事会在各种新闻媒体中大肆报道,结果一直等到了晚上,只有本地电视频道播报了不到半分钟。播报员说某区某村有个黑诊所,没有资质的赤脚医生多年来非法给流动人员做人流,并收集了大量死婴,疑其心理不正常,现在已经被警方控制。就这么简单,连事发现场的一个镜头,一张照片都没有。
徐广利先后打了好几次电话给负责他那个案件的警察,询问抓捕和侦破的结果,也没得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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