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做事要留一点余地,得意时切莫忘形,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这样一个会许多江湖奇术老骗子?我没有必要做得太绝,对他挥了挥手:“师父再见了,最多半天门就能打开,我还有事要忙,就不侍候您老人家了。”
老骗子的表情颇为复杂,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我走出了十几米远,后面传来他的声音:“好徒儿,你要是想学本事,可以到这里来找我,我还会在这里逗留几天。”
我暗中冷笑,我还会再回来上你的当被你骗么?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会再信他了,否则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呢。
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简单法术,就把老骗子困住无计可施了,这说明法术是不分高低的,实用的就是好法术!
第八章新的工作
我脚步匆匆,抱着黑猫走过田野来到大路,把它放在路边。我本来就没想要养猫,况且老骗子说这只猫已经废了,我当然不可能收养它。
“喵~”
黑猫轻声叫唤,抬头望着我,似乎有些留恋不舍。这时我才发现它的眼睛是淡蓝色的,可能是逆着阳光,光线太亮了,眼瞳收缩得只剩一条线,两个眼睛像是透通的蓝宝石,美丽、纯洁又神秘。如果它吃胖一点,把毛打理整齐了,应该是一只很好看的黑猫。
我蹲下来摸了摸它的背:“我没时间也没有精力照顾你,你走吧,以后小心不要被坏人抓住了。”
“喵~”黑猫又叫了一声,像是在回应我,也像是在道别,然后转身走了,很快钻进了路边的草丛中。
我往进城的方向慢慢走着,脑海中不时闪现那只黑猫的眼睛,心里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为什么我会对一只猫这么关心?仔细回忆之前的经过,我突然发现那只猫的眼睛和表情很丰富:在小屋里它装出非常可怜的样子,我一看就想要救它;我准备放走它时,它表现出感激和倦恋的样子;当我拒绝收养它时,它没有哀求就转身走了,眼神中带着某种孩子气的倔强……
我摇了摇头,一定是我想太多了,一只猫怎么会有那么复杂的表情?况且还是一只已经报废的病猫。我不确定老骗子的“废了”是什么意思,可能是他施法的紧要关头被八哥的声音打断,没能成功。可是成功了又代表什么呢,像他说的比老虎还厉害?这应该是夸张的说法,既使他成功施法,黑猫最多就是变聪明一点,像那只八哥一样。
反正我没想养猫,更没想利用邪法来做什么,所以不去想它了。
回到城里已经过了午时,徐广利在古董店内昏昏欲睡,我把鲁班尺往他面前一伸:“专家,估估价。”
“咦,这是紫檀木啊!”徐广利顿时来了精神,“这就是你说的鲁班尺吗,怎么找到的?”
果然是紫檀,看来老骗子也有说真话的时候。我心里有些小得意,把经过大略说了一遍,以为徐广利会夸我几句,不料他听完后脸色很难看:“你应该报警,让警察来审问,也许他跟骗我的人是一伙的。”
“我相信我的判断力,他是个独来独往的人,只骗特殊东西不骗钱……”
徐广利急切地打断了我的话:“你之前就是相信他才被他骗了,怎么能确定这一次没有被他骗了?”
我有些反感,徐广利就是这样,不相信别人,说话也很不客气,所以我不喜欢跟他来往。徐广利大概也发现自己的话有些伤人,急忙说:“不过你能找到他,把尺子追回来,还是算你厉害。这样吧,你帮我找骗子,不论有没有找到,你欠我的一万块就不用还了,如果能找到,把钱追回来,我给你五十万。”
我摇了摇头:“你还是找警察吧。”
“警察不靠谱,现在他们根本没有在帮我找,就是找到了,钱也不太可能追回来。”
我还是摇头:“第一你那个骗子我没见过,没办法找;第二他很可能早就跑到外省去了;第三,即使被我找到了,我也没有办法逼他交出钱来。”
徐广利道:“你想一想,你去打工,一个月最多也就赚三四千块,要好几个月才能赚到一万。你才几天就找到了你那个骗子,花几个月时间绝对能找到我那个骗子,况且还有五十万,打工你要多少年才能赚到啊!”
这话虽然难听,倒也是道理。说实话,我不想帮他找,但是我欠了他的钱,尽管这个钱我碰都没有碰过一下就进了老鼠安的口袋,而且是因为他的失误,我被人坑了四十万,这一万块钱我不给他也说得过去。但我不是这样的人,借了就得还,现在他拿这个来说事,我很难拒绝。
再想一想,老骗子那么厉害的人物也被我逮住了,其他骗子又能强到哪里去?去工厂当普通工人真的不是出路,不是为了生活我不愿意去做,如果我有能力找骗子、抓骗子,除暴安良又能发财,也不失为一个好“工作”啊!
我痛恨骗子,他们不仅利用了人们的贪心,也利用了人们的善良和同情,让本来已经冷漠的人们失去了最后的信任,让许多本来已经很困难的家庭陷入绝境。人活着需要希望,他们却是在抹杀希望,这种伤害有时比直接杀人更恶劣,而在法律上骗人远远没有杀人、抢劫严重,如果我有能力打击惩罚骗子,我就应该让他们付出代价!
“怎么样?”徐广利满怀希望着地盯着我,他也是急病乱投医了。
“我试一试吧。”我答应了他,事实已经证明我有能力抓骗子。
“这才是我的好兄弟,还没有吃午饭吧?走,我请客!”徐广利大喜,交代了小伙计一声,拉着我出门去了。
……
徐广利没能看出我的鲁班尺的价值,紫檀木虽然珍贵,这把尺子没用上多少木料,单论材料价值还是有限的。尺子上面没有什么名人的字迹印章,也没有明显的时代特征,从古董角度也没有太大价值。
我知道这把尺子作为法器的价值远大于材料和古董的价值,可惜我不懂怎样发挥法器的效果。《鲁班门秘传抄本上卷》中没有祭炼法器、鉴定法器和使用法器的内容,也许相关内容在下卷中,也许下卷中也没有,我没地方找下卷,只怕永远都无法证实了。
另外我感觉还少了一些东西,根据张灵凤对我说过的一些理论,使用法术需要强大的精神力或真气,那么应该有些打坐练内功的方法,可是《鲁班门秘传抄本上卷》中没有这些内容。是以前鲁班门的人都不练内功,还是没有抄在这本书里?这个问题除非梦到我太公,还真没地方可以问了。
下午我就开始我的新工作了,头上戴了一顶遮阳帽,加上一副大墨镜,即使是熟悉的人也不容易认出来。抓骗子属于高风险的行业,没买保险也得给自己增加一些安全感,真面目不能让人看到。鲁班尺的特征太明显,带在身上不方便,暂时放在徐广利的保险箱里了。
我想到了老骗子,他骗术超绝,江湖经验丰富,肯定熟知各种骗术和骗子们的行动规率,请他帮忙才有可能找到其他骗子。但他凭什么帮我来对付他的同类?就凭他是我“师父”?骗子们肯定也有行规不许互相揭穿同行,而且老骗子的话我很难分辨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这时他可能正在怒火中烧想要找我报仇呢,去请他帮忙无异于与虎谋皮,还是靠我自己吧。
我的目标不仅是骗了徐广利钱的骗子,还有老鼠安,以及在六榕寺门口骗了我1888元的眼镜和尚。这三个人不太可能有联系,但都欠了我的钱,先从容易的开始,找找眼镜和尚。
六榕寺、光孝寺、华林寺等比较出名的寺庙附近我都去逛了一遍,卖佛珠、小册子、小佩饰的小贩不少,没有看到眼镜和尚。我装作家里出了怪事,要买强力的镇邪物件,但问了好多小贩都说没有,他们卖的最贵的东西也就几百块钱,算不上是骗子。
眼镜和尚毕竟不是我的首要目标,所以第二天就不找他了,到长寿路一带碰碰运气。昨天路过时我发现这里有很多珠宝玉器店,路边有不少临时摆摊的人,来往的人既多且杂。骗子既然是以古董来诈骗,那么就离不开卖古董的地方,在这儿大有可为。
沿着长寿西路往东走了一会儿,我看到有七八个人围在街边的一小片空地上,或蹲或站,手里翻着书册,中间有一个人在摆地摊卖书。我没太放在心上,正要走过去,耳中听到一个人说:“真的假的啊,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秘笈卖?”
另一个人说:“肯定假的,还少林大力金刚指呢,你怎么不卖葵花宝典?”
“哈哈……”围观众人都笑了起来。
摊主道:“大哥,你不买没人逼你,不要打击人好不好?我这些秘笈都是花了很多心血从民间搜索来的,我自己没有全部试过,不敢说都有灵验,但至少有一部分是真正民间秘术,绝世孤本。你看这些,都是几百年前的手抄本复印的,我只收几十块钱,差不多就是工本费。当然哪位大老板要是想收藏原本,只要价钱合理我也是可以卖的……”
这声音好耳熟啊?我凑过去从人群中往里面一看,不由愣住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个卖秘笈的摊主赫然是骗了我1888元的眼镜和尚!只不过现在他没戴眼镜,头发也长出来了,头上帽了一顶黄色遮阳帽,上身穿浅蓝色t恤,下身穿黑色七分裤,哪里还有和尚的影子?
要不要立即揪住他?或者报警?我脑海中迅速思考各种方案的可行性和结果。那串假佛珠我已经丢掉了,现在抓住他要是他抵死不认,我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是骗子,或者他叫我把佛珠退回给他我也办不到。把他送到派出所,同样是证据不足,最多就是关他几天,我未必能讨回钱来。那么不如还用对付老骗子的办法,跟踪他到他的落脚点,掌到了他的情况之后再跟他“私了”。
打定主意,我立即后退,以免被他认出来,然后走到远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