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小眼睛马上瞪圆,“皇上质疑臣的医术?”
皇甫觉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轻叩着桌面,若有所思,“如果用方才的法子,真的不会被人发现?”
韩澜心下释然,他自是知道皇甫觉谨慎多疑的性格,“皇上放心,您的阴劲已炉火纯青。若等十日之后,即便是我,也把不出脉象。”
皇甫觉想到刚才在怀里慢慢柔软的娇躯,想到她从头至尾都没有过诧异的眼神,不禁低低的笑了起来。眼睛勾着韩澜,语气低的像情人间的呢喃,“不会被人发现?我看你是享福享得太久,骨头都生锈了。”
韩澜双膝发软,不由自主就跪到地上,心里犹自懵懂,只能颤声说道:“臣......愚钝,臣......愚钝。”
“从今天起,把你府里四十岁以下的婢妾全部驱逐出府。给我回去潜心炼药,再坐井观天,我一刀一刀碎了你。”蠢货,什么杀人于无形,差一点让他前功尽弃。
韩澜连滚带爬的出了九州清晏殿,皇甫觉怒气犹自未消。过了半晌,忽的一笑,“修忌,你说朕是不是捡到宝了?”
光线突然暗了一暗,修忌像是凭空出现,宝剑斜斜倚在柱旁,声音黯哑,“白自在医、剑、轻功三绝,燕脂是他关门弟子,倾囊相授也不奇怪。”
武林人皆知,雪域之主有三个弟子,分承他三项绝技。若不是他在琅琊山极乐宫亲眼见了燕脂,顺着叶紫这条线慢慢攀扯,他也不能查清她在雪域的身份。想到那惊世一剑,他眸光一寒,袖中手指不由紧紧蜷曲。
燕脂,只能是他的。
“告诉夜枭,我再给她七天,未央宫若还有毒虫出没,她便回来乖乖的做新娘子,嫁人王吧。”
修忌无声一笑,“你的宝贝是医道高手,你还怕什么?”
将手指紧握成拳,他慢慢说道:“我不能,给她任何翻盘的机会。”
他的小燕脂,或许不够狡诈,不够机变,那也只是因为她太骄傲,骄傲的不屑而已。若是哪天他逼急了,小狐狸也会亮出爪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诸位亲风雨不误支持柳柳的文!
尤其感谢收收,发评的亲。
没有你们,柳柳就没有写作的春天。
☆、第一夜
他的小燕脂,或许不够狡诈,不够机变,那也只是因为她太骄傲,骄傲的不屑而已。若是哪天他逼急了,小狐狸也会亮出爪子的。
淑妃的办事速度很快。
区区两天的时间,她就已经把值班的宫女太监,禁军守卫轮查个遍。更是从莲良媛的贴身侍婢画眉、紫罗手里得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这一日,早早便候在九州清晏殿。
待皇甫觉换了上朝的礼服,她微笑着从流云袖中拿出一团物事,呈给皇甫觉,轻声说道:“皇上,臣妾不辱使命,恭王之事已有眉目。”
是几封信笺,上好的蔡侯纸,很平滑,但边角处已有磨损。
皇甫觉拿过来翻了几眼,脸色便已阴沉,“这么说,莲娉婷与恭王早就相识?”
淑妃点点头,“他们俩儿相识在上元节灯会上,那时莲家还未犯事。而后鸿雁传书一年有余,莲良媛入宫后才断了消息。这些书信能留下来,恐怕也是莲良媛一点痴念。”
她慢慢偎到皇甫觉身旁,将头倚在他肩上,“皇上,莲良媛固然不该在后宫中与男子私递消息,但紫罗说,她只是想见恭王最后一面,还了定情之物,做个了断,而且,臣妾也调了水木明瑟至冠云台的当值宫女太监,他们都未见恭王,恭王应是未曾赴约。”她一面说,却是透过长长的睫毛觑着皇甫觉的脸色,见他脸色微微和缓,幽幽一叹,“就因为这一点私心杂念,落得这么一个凄惨的下场,她也是遭了报应了。”
皇甫觉冷冷一哼,“她该死。若不是屏退下人,想与恭王私会,怎会给人可趁之机。”
脸色到底稍霁,揽过淑妃的柔软的腰肢,“嫣儿办的不错,剩下便是三司的事。想要什么赏赐?”
淑妃摇摇头,双目盈盈,“臣妾有皇上在身边,已比天下间的女子都幸运,再无奢念。”
皇甫觉定定看她半晌,忽的一笑,“有嫣儿也是朕的福气。不过,赏是一定要赏的,让朕想想,晋为贵妃好不好?”
一直到了自己宫中,淑妃一颗心还在云端。见了王太妃,也未惊讶,福了福身,笑着叫道:“姑姑。”
王临波雾一般的眼波掠过她微微蓬松的鬓发,绯红尚未退下的脸颊,眼帘很快垂下,抿了一口茶,淡淡说道:“事情办好了吗?”
“嗯,”淑妃微微笑着,手捻着裙边的丝络,眼中几分恍惚,“姑姑说的没错,皇上,好像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她很恨莲娉婷,恨不得生啖其肉。本想将她的丑事大大宣扬一下,是姑姑拦住了她。姑姑说的对,死人永远不会成为她的敌人。今天她假意同情,皇上果然十分高兴。
贵妃......贵妃呀,只差一步......
王临波噗嗤一笑,素手托起下颔,眼波流动,“嫣儿,你要知道,有些东西眼睛是看不见的,尤其是——男人的心。”
淑妃回过神来,稍稍不悦,“姑姑,我一定能抓住皇上的心的。”
她虽然薄嗔,眉目之间依旧有少女的娇憨。十七岁,还是花一样的年纪。王临波只觉嘴里微微发苦,酸涩难咽。她像她这般年纪时,也是一样的自信。只是如今,她抓住了什么?
皇甫觉,他是一个生活在阳光底下的恶魔,即使有心,也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淑妃一心只沉浸在皇甫觉的柔情蜜意中,没有留意王临波奇异怜悯的眼神。即便留意了,她也不会明白。
沉浸在爱情中的女人,总是盲目而又愚蠢的。
这一夜,杏花疏影华灯未歇。
王临波在窗前痴痴凝望,直到优昙暗暗绽放,直到夜露湿了她的鲛纱。
他终究还是没有来。
眼泪一滴一滴从阖起的眼角流出来,犹如断了线的珠子,无声溅落到白玉的窗台。
“主子,歇吧。”琥珀轻轻的说,眼里有浓浓的担忧和怜惜。
为什么不来?她花了那么多的心力,布了这番局。只为他轻轻一句话,全盘拂乱。还暗暗顺了他的心意,让淑妃拿了充分的人证物证,去为裕王脱身。
他见了淑妃,便应猜到她在背后做了什么。她已经在示弱,用很低很低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