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安者如往常一样走到他的身侧。
“雄后?”阿耳忒弥斯看起来也有些惊讶,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寡淡的眉眼浮现淡淡的笑意:“您怎么来了?”
他朝后看了一样异虫,微微颔首:“执安者夜安。”
执安者点了点头,表情一如既往冷漠。
周洛抿了抿唇,等到阿耳忒弥斯站起来,他才发现异虫原本的位置上堆满了活物,他的瞳孔猛的一缩,脸色苍白的看着那群东西:鲜艳斑驳的毒舌翻滚着自己的身躯和黑色的长蝎搅在一起,硕大的蜘蛛嘶嘶吐丝,毒物混合成一堆。
阿耳忒弥斯仿佛没有看见雄体的异样,他熟练无比的将一堆毒物踢落到山崖上,才慢条斯理的走到周洛面前,说道:“雄后是来寻找王的吗?”
“真是令人感动,不过,您放心,王这几天我们从未停止过寻找,每天也会在王掉落的方向投放食物和水源下去。”
“王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有风吹过山崖,带起远处的落叶轻飘飘的打转着,硕大的月色将地面都撒上了一层银霜,周围安静又凄寒,周洛抬起头,面无表情的望着阿耳忒弥斯。
藏在袖口里的面包早已掉落在地上,沾染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阿耳忒弥斯眉峰一挑,意味不明的嗤笑了一声。
“娑罗是不会回来的,雄后大人,我觉得您的心思应该收一收,放在王的身上比较好。”
“啊,对了,您说,娑罗到底会不会吃我扔下去的礼物,毕竟下面可是没有任何食物的。”
“不过,也说不定,娑罗早就摔死了,您说是不是?”阿耳忒弥斯靠近雄体,低声在周洛耳边私语,琥珀色泽的眼睛里都是恶意。
“您在伤心吗?”阿耳忒弥斯望着从刚刚开始就低头不语的周洛,好笑问道。
“阿耳忒弥斯,你逾越了。”执安者伸出一只手将靠近雄后的异虫推开,雪色的长眉微皱,这只异虫距离雄后太近了,有不敬之罪。
“抱歉,执安者大人,我只是太高兴了,雄后这么晚了还挂念着王,真是令人感动。”
“退下。”执安者不为所动,银色的瞳孔寒芒隐现。
阿耳忒弥斯眼眸一闪,还是退后了几步,准备离去。
执安者低头看着雄后,有点忧虑,这个小雄后好久没有抬头了,原本挺直的背脊此刻微微弯着,黑色的碎发凌乱的垂了下来,掩盖住了脸上所有的神色,只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在夜色里散发出莹润的光泽,吸引着执安者的视线,异虫皱了皱眉,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观察的这么仔细。
“您怎么了?”执安者上前一步,轻声询问道,却看见雄后猛的抬头,等看见雄后脸上的神色时不觉一怔。
他守护的这个小雄后,此刻看起来前所未有的冰冷,他的视线甚至比寒冬里最暴烈的风雪还要可怕,黑色的眼睛里湮灭了所有的光,黑漆漆的没有一丝情绪,可是他红润的嘴唇却是微微弯起,因为阴影,甚至有了酒窝的错觉,他微微歪着头,嘴角笑容天真无邪又透着一股扭曲的疯狂。
从未见雄后笑过的执安者,忍不住怔愣了几秒,直到雄后清冷甜蜜的嗓音响在他的耳畔,他才回过神来,雄后很少用命令的口气吩咐他做什么,所以当他用命令的口吻时,执安者想都不想的就行动了。
他是执安者,王不在,他就是一柄利刃。
“执安者,把阿耳忒弥斯四肢打碎,然后带到我身边来。”
他要亲手宰了阿耳忒弥斯,周洛平静的想着,他到现在都很平静,他知道自己等会要做什么,可是他并不害怕。
周洛走到山崖边上,望着深不可测的崖底,眼前突然再次出现雌虫曾经对自己说过的“不……喜欢。”
和两人最后一次交织的视线,
雌虫暗金色的眼眸在看见自己脱离他身上之后,几乎是瞬间就红了,眼尾也晕红成一片,仿佛哭了一般,周洛坐在地上,平静的回想着雌虫掉落山崖的场景。
背后传来脚步声以及隐痛的闷哼声,周洛转过身,看见了执安者拎着异虫将他放了下去。
异虫四肢扭曲着,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他的脸色也变的惨白无比,显然执安者并没有手下留情。
周洛走到阿耳忒弥斯旁边,静静的看了他一会,直看见异虫目露恐惧的时候,才移开视线,他抬起头,对着沉默寡言的执安者微微一笑,声音温柔,像是微风吹拂花朵。
“执安者,可以帮忙找一堆和掉落山崖一样的毒物过来吗?”
执安者静静的看了一会雄后,还是悄声离去了。
“谢谢。”
周洛弯着眼睛礼貌道谢,他蹲在地上,眼疾手快的,将地上异虫的口鼻用垂下的布料掩住,指尖用力至发白,青筋隐现在手背上。
等到异虫呼吸不稳,脸色憋成红紫色的时候,周洛才缩回手,他望着地上大口喘气的阿耳忒弥斯,嘴角微微笑容几乎没有变过。
“…咳…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