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带你出去走走。”“自暴自弃”这个词是叶大公子刚用在他身上的,他马上转手就送给了四皇子。
四皇子忙真诚地说:“多谢三皇兄。”四皇子觉得三皇子用词不当,自己可不是什么自暴自弃,过去是,可自从见了苏婉娘,知道了镇北侯府里有人与太子做对后,就不是了。自己现在可是很积极地迎接新生活呢。
两个人走到岔路处告别,四皇子回到了自己寝舍中,不洗漱,先忙找出了一个小盒子,往里面放了他今天没送出去的白玉簪,找了张纸,写了今天的日子,放了进去。
在一边的丁内侍目睹了四皇子被拒绝的挫败,心中不明白四皇子上次的玉佩至少送出去了,这次玉簪都没送出手,可怎么他看着更高兴了呢?
像是知道了丁内侍的不解,四皇子小声说:“我未娶,她未嫁,这事就还没过去呢。我只是替她存着,日后一起给她。”
丁内侍连忙点头,十分佩服四皇子内心的强健。
其实,四皇子并没有告诉丁内侍另一个让自己非常振奋的原因:苏婉娘让他给三皇子敲边鼓,沈坚给三皇子提建议,自然是那个高人终于开始对三皇子出手了!若是那个高人能把三皇子扶上帝位,三皇子的心性自己还不了解?最是实诚快直,自己与他的关系远比与现任太子处得好,两个人的母亲都是遇害而亡,自然有一层同病相怜的亲密,那时什么不能开口?守皇陵也好,娶苏婉娘也好,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四皇子深觉前途光明,心中自然快乐。苏婉娘现在不收这簪子有什么了不起?到时候一个赐婚,洞房花烛夜,自己给她看个首饰盒,里面是自己每次想给她但是只能替她存着的各色首饰,她能不高兴吗……四皇子的嘴角都快扯到眼梢了。
丁内侍怕四皇子魔障了,小声说:“殿下今天累了,还是先洗漱吧,天快黑了,吃点饭赶快休息了。”
四皇子笑着挥手:“别殿下殿下的,怪难听的。你找人给蒋家送信,让他们今年夏秋尽全力大量买入粮米,当然,要做得小心些,别让人抓到把柄或者看出端倪。”
丁内侍忙应了,服侍四皇子更衣。
四皇子想着那个幕后之人几步棋下来,已经把太子弄得面目可憎,把皇后逼退了位。这是他头一次指点三皇子进言,必定是一步万无一失的好棋,自己怎么能不跟进?借机多赚些钱,日后可以和苏婉娘美美地过小日子。
不说四皇子这边喜滋滋地进餐入睡,苏婉娘那边也在黑夜里与沈汶窃窃私语。
她对沈汶讲了对四皇子说的话,和四皇子给自己玉簪自己没要的事,有些担心地问沈汶:“他看着有些难过,不会因此就不帮着我们了吧?”
沈汶问:“你觉得他是那样的人吗?”
苏婉娘慢慢地摇头:“不应该,他脾气很好,不是个坏人。”
沈汶凑过去问:“你说实话,是不是后悔不收下来了?”
苏婉娘使劲推开沈汶:“什么呀!我现在天天想着怎么帮你还来不及,可不想再多个事儿,烦死人了!”
沈汶小声嘻嘻笑着:“你可记得那严氏是怎么勾引我二哥的?”
苏婉娘想起严氏女扮男装在那里引着沈坚去说亲,也笑起来,两个人在床上闷笑了半天,沈汶小声说:“你不在的时候,那个严氏还说了好多特没脸皮的话呢,可是我也觉得她说对了一点。”
苏婉娘笑着问:“哪一点?”
沈汶又凑近笑着说:“就是遇到自己喜欢的,千万不要放过。”
苏婉娘再次把沈汶推开:“去你的!谁喜欢了……”话语到最后,竟然弱不可闻。
沈汶悄声笑,苏婉娘捂脸:“我不报了仇,是不会想这些的!”
沈汶低声说:“我们的事儿,还要有五六年的样子,那时,你可都快二十了。咱们这么筹划可是为了日后过好日子的,你别有意错过好姻缘……”
苏婉娘在黑暗里掐沈汶肉肉的胳膊:“你才几岁!这是给我做媒吗?”
沈汶哎呦地叫:“做媒又怎么了?我看那四皇子挺好的,你别骗我,你也挺喜欢他的。”
苏婉娘半晌不语,微叹了口气说:“他是皇子……我是不会当妾的!”
沈汶又低声说:“到时候,我让娘把你收为义女,镇北侯的义女,身份上肯定说得过去了。”
苏婉娘忙悄声说:“你瞎说什么呀!我只是一个丫鬟……”
沈汶握了苏婉娘的手说:“我原来就说过,我们是姐妹。如果我们没有行动,日后的镇北侯府就会被夷为一片平地。你我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你从我对你说出秘密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我的金兰姐妹了,怎么不是义女?”
苏婉娘又沉默了片刻,坚定地说道:“父仇不报,我不会嫁人。若是他能等待……若不能……”
沈汶叹气:“可怜的四皇子,你怎么喜欢上了一个狠心的人哪……”
苏婉娘摸索着去捏沈汶的脸:“我让你胡说八道……”
两个人压着笑声打成了一团。
有关春游的细节,自然都被上告给了皇帝和太子。
皇帝听说三皇子与镇北侯的二公子和叶家的大公子有过密谈,心中很不快——这也太无视了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这么勾搭!他决定把三皇子叫来告诫一下。
皇帝召了三皇子去书房觐见,虽然三皇子不久就到了,可是向皇帝见礼时脸色平淡,简直有些无精打采。皇帝觉得三皇子比自己上次见到时又长高了些,真的是一个青年了。他想起很久以前,三皇子才桌子那么高,每次见他,三皇子都张着手喊着“父皇”向他扑来,脸上充溢着明亮的笑容,身后总有一个姿容温婉的身影……
皇帝咳嗽了一声,问道:“你前几日与人出去春游了?玩得如何?”
三皇子规规矩矩地回答:“玩得很好,爬了山,吃了饭。”
皇帝有些胸闷,眉头微皱,问道:“就这些?”
三皇子牢记着沈坚托的事,按照叶大公子早就给他编好了说辞,对皇帝说:“还有就是,孩儿在郊外,看春苗喜人,今年该又是一个大熟之年。”
皇帝有些诧异这样的转折,问道:“你还知道什么是大熟?”
三皇子点头说:“当然,孩儿在市井上,发现吃食很丰盛,一条街上好多家馆子,可见粮食充裕。”
皇帝对这种幼稚的解释哼了一下,问道:“那大熟又如何呢?”
三皇子接着说:“我听人说谷贱伤农,父皇也许该让各地用金银购入粮食,额……该提升谷价,还有,额……多购谷物,也备荒年……”
听到三皇子生涩的言词,皇帝笑了一下:看来,这就是那三人密谈的结果了——要通过三皇子建言买粮!为什么呢?是镇北侯缺粮吗?还是叶家想借此点化三皇子,让他出个风头?这事不管怎么说都无关政局,皇帝更倾向是镇北侯那边想日后多要些军粮,就让三皇子现在出面来要求。由此可见,真不能让三皇子当太子!这不是成了镇北侯手里的工具了吗?镇北侯想干什么,三皇子就替他来说话?
方才片刻的温情烟消云散,皇帝冷冷地对三皇子说:“难得你有这关心农人之心,日后可多想想这等国家大事,也别整天就知道骑马游乐。”说得堂皇,但谁都听得出来里面不无反讽和告诫。
三皇子却不在意,他把沈坚交代的事情干了,觉得很轻松,嘴上答应下来,行礼后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