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四人,以虞子婴走在最前,北珞公主第二,而紫衫公主与燕无双公主其后。
四人走在一条约六尽宽的半圆拱体的甬道上,一直朝前行走,摸约一刻钟左右,穿过甬道,前面出现一道高大的石门,几人停下找出开关,开启了石门,眼前视线骤然开阔明亮,只见面前展现出一座大型宏伟的石雕刻与石结构组合而成的回形地宫。
地宫高约四十丈,呈方形,顶上用了明珠做成的日月星辰,地下布置了水银做成的江河湖海,鱼油燃灯,长明不灭,地宫正中建立了一座棺椁摆放的石基,前面呈覆斗,底部近似方形,三级阶梯。
“那一座棺椁是谁的?”北珞公主不确定地问道。
“看起来不像是建业帝的,一般来说,封土周围及东、西、南、北侧分布着数百座地下陪葬坑,建业帝的地宫必定以众星拱月之势而建,我们这才刚走到边沿,我猜这应该是某一位妃子的棺椁。”燕无双道。
燕无双能被人称之为无双公主,那可不仅仅是称赞她的容貌,更是因她的学识渊博,像这种一入陵墓深似海,遇着摸不着东南西北方向的时候,也就只有她能给出一点线索了。
☆、第四十章
“去看看?”紫衫公主一双珍珠似莹黑的双眸扑闪了几下,她扬了扬脖子,像是这样就能够勾望到那三级汉白玉砌成的台阶之上,那竖摆镶嵌于石基底座内的棺椁。
“宝物估计不会在这种地方,虽然我们进来之前没有得到任何的提示,可四件宝物定然没有那么简单就摆在咱们眼皮子底下的,这才刚启步呢,是有多懒才会这么随便啊。”北珞公主漂亮地翻了一个白眼,对屁颠地看死人的棺材兴趣匮乏。
“我觉得还是不在大意了,古语常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反之亦然,我们不妨浪费点时间去查看一下,万一捡漏了呢?”燕无双谨慎地提出异议,她低着双眸,似不愿与北珞公主正面冲突,众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安静、娴静、柔美的气氛之中。
“好啊,既然你们两个意见这么统一,那就结伴一块儿去吧,我跟宝黛公主就在下面等你们。”北珞公主冷笑一声,意态随便,她说完最后一句,不着痕迹地瞥了虞子婴,眼神迅速闪过一丝紧张,就怕她会反驳她的自下定义。
“如果你们两个不去的话,如果真的找到宝物,那就没你们两个人的份。”紫衫公主气鼓鼓地瞪着虞子婴跟北珞公主,耸耸鼻尖,手一挥蛮横地决策道。
“无所谓,去吧去吧。”北珞公主一脸嫌弃地摆摆手,就像在鄙夷紫衫公主那稀罕的模样多寒碜似地。
“哼,希望等一下我们有收获的时候,你还能保持这种态度。”紫衫公主被她气得快要跳脚了。
燕无双叹息一声:“算了,既然她们不肯去,那我们就走吧。”
紫衫公主面露不豫:“你说……棺椁四周会不会有什么暗器之类的?”
燕无双考虑一下,保守地估计道:“看这里的格局跟布置,顶多就只是一个妃嫔的棺椁而已,危险性不高,我们只要多注意一点就行了。”
“哦,那好,我们走吧,别理那两人胆小鬼!”紫衫公主闻言一喜,故意对着北珞公主跟宝黛公主吐了吐舌头。
——幼稚的小鬼,北珞公主环臂哼笑了一声。
燕无双走之前飞速地看了虞子婴一眼,犹豫了一下,对北珞公主道:“你……要注意一点。”
北珞公主似被她莫名奇妙的叮嘱给乐笑了,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还真是该谢谢你了,临走时都不忘挑拨离间,坑别人一把啊。”
燕无双的表情倏地一僵,但很快她就恢复了常态,她一头水一样柔美的乌亮长发,流瀑般倾斜下来,恰倒好处的披散在微削的香肩上,整个人清新脱俗般无害。
“不过谢,我只是想关心你罢了。”
“……”用这么自然的语气说这么不要脸的话,直噎得北珞公主喉中梗了一口血。
等那两个人背对着她们朝阶梯上的棺椁走去一段距离后,北珞公主突地欺身靠近了虞子婴。
虞子婴察觉到了她的动作,由于没有杀意,她依旧耷拉着眼皮似在认真细数地上的蚂蚁,并没有因为动作搭理她。
“宝黛公主,你是景帝的人吧?”北珞公主舔了舔红唇,眸光闪烁着狼般绿幽的眼神。
虞子婴这才慢吞吞地转过头去看了她一眼。
北珞公主一看到她那一双沉寂的黑瞳,泛着幽幽的光,便有一种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这人就是根木头吗?怎么能一点情绪都没有,黑洞洞的,苍白的,不带一点人气,看着怪瘆人了。
“什么意思?”她歪了歪头,语气平仄无感情。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景帝一直对你很特别,能让景帝另眼相待的人,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是殷圣的人,所以,不如我们两个合作吧,我完全不相信她们。”北珞公主本还想故弄玄虚一下,但被虞子婴这么一盯着,便直接将心中的打算脱口而出。
“特别?如果是因为‘特别’的话,那么反其道而行,若我是殷圣的人,他为了某些目的一样也会对我‘特别’的。”虞子婴面无表情道。
没想到还有人自己找怀疑的,北珞公主愣了一下,然后用孤注一掷的狠劲道:“如果真是那样,那本公主我也认了,谁叫我有眼无珠!”
但她的投诚却没有得到虞子婴的半分感动,她依旧用一种平板如电子音般语速道:“假如我真是景帝的人,那么在我眼里,你跟她们两人是没有区别的,所以,你认为我会跟一个怀疑的对象合作吗?”
北珞公主被她这一番“真诚剖析”得令人生恨的实话堵得上气不接下气,两排后牙遭磨得咯吱作响。
“你——你认为你一个人孤立就能平安地活着出去吗?呵,你未勉也太过自大了,我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样的底牌在,可是你不也没有找出谁是殷圣奸细吗?假如那个奸细是我,刚才我跟你谈话的时候,我就趁你不注意至少能用不下于几十种方法暗杀了你,你还不一定能够躲得了!”
她这是在告诉她,如果她当真对她起坏心眼,刚才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动手杀了她。
——很明显,她依旧小看了虞子婴的“底牌”,只怕她还没动手,只起杀念,就已经成为虞子婴的刀下魂了。
“是吗?”虞子婴看着她,一双大大的死鱼眼闪烁着一抹幽光,幽光之下却是一日了然。
先不论她究竟是不是殷圣的人,只问为什么不杀她,其实分析起来原因也可以有很多解释。
在虞子婴暴露了殷圣的奸细在她们之中后,这就意味着那个奸细的存在是完全暴露在景帝与朝渊国众人眼中,之前她太冲动了,以为没有人会怀疑她这层保密的身份杀掉了朝渊国派来的十三人,导致如今将他们的怀疑变成了确认,如果她不先洗脱嫌疑,脱了这身皮,即便她最后杀光了所有人,胜利地离开皇陵又如何,只怕依旧只会落得一个下场。
所以,这种时候如果真的有奸细,那么她现在要做的不是杀光所有人,赢得比赛,而是——先摆脱嫌疑。
除非狗急跳墙,否则基本上不会再行主动杀人之事了。
而摆脱嫌疑最快的方式,亦是最有效的方式,当然就是跟景帝派来的人打好交道,令她能够完全信任她,到时候有她作证自然水到渠成。
当然即使北珞公主不是殷圣的人,她想跟虞子婴合作亦无可厚非,毕竟眼下“鬼”还没有被逮出来,谁能率先摘出怀疑就越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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