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歇了心思,当然还有好些没听到消息的还在暗地里活动着,让人颇为苦恼,撞到他这便索性一并挑明了。
“不是,”萧怀素笑着摇头,“是我大姐来看望我,从她那里知道的,我还不知道六哥这般吃香呢!”
“你大姐?”
宁湛怔了怔有些没反应过来,还是萧怀素又细说了一次,将萧怀柔怎么嫁给林潜的事都一一道来,末了才叹道:“大姐如今这样,我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至少生活是无忧了,又有儿子傍身,若是无意外,她在林家的地位还是稳固的。”
当然,女子在夫家的地位取决于娘家的支持,所以萧怀柔即使对萧夫人心里有着怨愤,到底也不敢将关系闹得太僵,她还要靠着娘家的兄弟呢,虽然说那两个兄弟也不怎么样。
萧家的大少爷萧怀牧在衙门里捐了个八品官混着,二少爷萧怀庆更没有出息,只知道溜鸟听戏,沉迷声色,萧家的男人当真是一辈不如一辈,即使杜家眼下还没有去踩上一脚,照这境况看败落也是迟早的事。
“你也别想多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宁湛倒是不以为意,他是见惯了女人的厉害,就算男人们怎么样颓废窝囊,这些女人们照样可以活得光鲜亮丽,风声水起。
远的不说,近的他们家的姜姨娘不就是这样,虽然最后姜姨娘下台由袁氏接掌家事,自然也是顺风顺水,就没见把自己活得差的女人。
女人只要想把日子过好,怎么样都能活出一片天地来,宁湛如今已是深有感悟。
萧怀素点了点头也不再多想,又见宁湛眸色深深显见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六哥,回神啦!”
“别闹!”
见着晃荡在眼前的青葱玉指,宁湛自然一把拿下,与他十指相扣着,萧怀素红着脸挣扎了一下,又被他稳稳地攥住,只藏在桌下,便听他道:“别动,丫环们看不着,你若动得狠了,别人才觉得不对呢!”说着瞧了一眼在外屋立着的几个丫环。
这几个丫环还算识趣,眼观鼻鼻观心,动都没动一下,就像什么也没发现一般。
听宁湛这一说,萧怀素立马便不动了,只红着脸嗔了他一眼,便听宁湛认真地道:“我在想着,京城里贵女这般多,若是给四哥求上一个身份高贵大方得体的,将来嫁过去也能顺利掌事,至少能压得住三嫂。”一边说着那指尖还一直挠着萧怀素的掌心,他倒是表现得很自然,萧怀素一颗心却是砰砰直跳,一张俏脸红得都仿若滴出血来。
宁湛看在眼里,眸中笑意更深了。
“你这人……”
萧怀素现在已经都不知道该说这人怎么才好,宁湛的无赖脾性当真是与日俱增,听到他说宁渊的事,这才认真想了想,“你说的也有道理……”又看了宁湛一眼,斟酌道:“但你们家在京城的根基本就不深,若是想要寻个好人家,也得托个信赖的人帮忙找找,当然最好是让你四哥来,若是宁夫人能一同来就更好了。”
由袁氏出面,只怕那绝代风华就要让不少人心折了,再加上西北宁家有权有势,即使要远嫁恐怕也有不少人上赶着去的。
“你说得对。”
宁湛想想便点了头,“四哥一表人才温文尔雅,绝对不像那些军中的莽夫,让人瞧一瞧也好,只是母亲她……”想到袁氏,他心里仍然有些没底。
虽然在自己的亲事上袁氏也是出了力的,但那却是他拿着师傅写的信拜托袁氏的,若是换了宁渊,谁知道她是不是真心为儿子打算?
萧怀素也知道点袁氏的情况,不由道:“那你先写了信再说,横竖眼下也不急,总有时间慢慢经营着,等着你四哥来京城,你在这里也就混熟了。”说着捂唇轻笑起来,一双明眸弯成了月牙。
“好,我回头就写信。”
宁湛这才点了点头,又左右看了一眼,这才将怀中的两个小瓷瓶拿了出来搁在桌上,一白一蓝的薄胎瓷瓶闪着莹润的光芒。
萧怀素有些迟疑地看着,“这是……”心中其实已经估摸着是什么了。
“还不是你要的?”
宁湛笑着看了萧怀素一眼,“怎么忘记了?”说着指了那白色的瓷瓶,“这是麻药,另外一瓶蓝的是解药,小指甲盖那么一点放进水里便能迷倒十人,你谨慎些用着。”
“好!”
果然是她想得那样,萧怀素笑咪咪地接过,心中盘算着该给小墨猴的爪子沾多少,以后只怕要训练着,不然就怕这小家伙把自己都给迷晕了。
“我就走了,今日还有差使要办。”
宁湛起身告辞,萧怀素赶忙唤住了他,“今儿个顺手做了些点心,你带些回去吃!”说着便唤了小菊来装了一匣子递给宁湛。
宁湛扯了扯唇角,眸中笑意满满,又深情地看了一眼萧怀素,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几个丫环都躲在门后笑,见萧怀素转过头来方才窃笑着低下了头去,让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索性理了理袖摆气定神闲地踏了回去。
如今眼见着宁湛越来越无赖,她的脸皮也跟着渐长,今后若是能练得不那么轻易脸红就好了,萧怀素如是想着。
而在瓦肆不远处的小巷深处,正有一对夫妇卖力地拍打着木板,妇人高阔的嗓音在门板内外回荡着,“君儿,快开门,你娘来了!”
张父敲了几下便有些气喘,索性就站在了一旁,瘦弱的身板顺势靠在了壁头上。
“没用的东西!”
张母踢了张父一脚,她长得五大三粗,脸上颇有些横肉,看起来便是一副凶像,张父被她一踢,只嚅嚅地嘀咕几句,再不敢说什么。
“君儿只怕是还没回来!”
张母拍了半天的门也没有动静,料想张君不在家里,这才歇了下来,又用包袱垫在门槛上的石阶着,将就着坐。
“早叫你等会了,偏要拍得人尽皆知。”
张父嗫嗫地抱怨了两句,毕竟是教书先生还是要脸面的,刚才他便见着左邻右舍有人探出头来瞧了一眼又缩了回去,他都觉得脸上臊得慌,偏偏老妻还拍得越来越大声,让他想气都没处发去。
“我拍自家的门关别人什么事,难道谁还敢说我不成?!”
张母哼了一声,却并不在意,只着意打量着这四周的环境,不由啧啧道:“果然是京里的地方,巷子就狭小逼仄,哪里有我们乡下地儿宽敞,这小小的一间院子就花完了咱们所有的积蓄,想想都心疼。”
张君给张母写了信后,张母便变卖了乡下的房子和祖田,一门心思奔着儿子来,如今也就指望着儿子能够出人头地,也不枉费她将所有的钱财都砸在儿子身上。
“京里怎么能和乡下比,这可是天皇老子住的地方。”
张父斜着睨了张母一眼,暗叹她没文化没见识却偏偏要自曝短处,他不敢说出口来,怕又要挨老妻一顿好打,当然也是他堂堂男子汉不跟这女人一般计较。
俩人正说着话,便见巷子的另一头有一青衣丽人缓步而来,近了正好停在他们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