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原路折返,仍旧在溪水边看到若爻等候的身影。
若爻站在原地,笑摸黄鼠狼狗头。
一只畏畏缩缩偷山鸡吃的豆豆眼,活不了多少时日,就要被剥皮抽筋,为野山鸡赎罪。
若沧走过去问道:“师兄,为什么上山的路又变了?”
若爻挑眉说道:“这几年山林泥石流多发,树木移了位子,挡住了你曾经下山的路。不过,我不会带你上山的,你放弃吧。”
若沧沉默片刻,继续问道:“那我当初下山是不是你们早就预料到了?”
若爻瞥他一眼,“不是你自己偷偷摸摸,留了书信说要下山赚钱养家,自己翅膀长硬了跑的吗?”
确实。
若沧就是这么跑的。
还觉得长大了另有一番天地恣意遨游,不用仰仗着师父师兄养他一个成年人。
但是,若沧无法分辨出若爻话里的真假。
前面道路消失,到底是夜色朦胧找错方向,还是多年未归,道路更改。
他沉默的站在若爻面前,气息里渐渐弥散着离家多时无法回归的委屈。
若沧没说话。
若爻却叹息一声,料想小时候骗若沧的话不好用了,果然孩子一长大,就有了自己的主意。
“别多想。”若爻终于温柔了,“师父没事,泰安观也没事。时机未到,你自然回不到道观,时机到了,哪怕你不想回去,也得回去。”
他说着,随手把黄鼠狼给放了。
长长的毛绒生物,绝境脱生般跑得飞快,一点儿影子都没留下。
师兄伸出手拍了拍若沧的肩膀,揽着自己沮丧的小师弟,顺着溪水往回走。
“走吧,回去好好休息,我和师父都等着你的《关度》,要在电影院和你一起看首映呢。”
夜色冷清,月光温柔。
欧执名跟在他们身后,听着若爻的声音,都觉得师兄的话里满是安慰。
若沧的背影都透着浅淡的悲伤。
任谁高高兴兴想要回家,发现路没了,回不去了,还见不到如同父亲般的师父,心情不会比若沧好到哪里去。
也许是有了若沧带欧执名连夜私奔的前科,若爻送他们回了避暑山庄,还就近在隔壁住下。
欧执名毫不怀疑,师兄是算到了他们会去山上,于是蹲点玩弄黄鼠狼,守株待兔。
被逮住的小兔子若沧没精打采。
欧执名本该震惊诧异恐惧的幻觉,也因为他的没精打采,被欧执名抛之脑后。
不管他当晚见到的,是林间鬼魅,还是魂魄幻象,他知道那是若沧就行。
梦境的是若沧,身边的也是若沧。
若沧始终贯穿了欧执名的《关度》灵感,并没有背离他创作这部电影的初衷。
懒懒散散的在安宁镇渡过两天,若爻就催他们启程离开了。
理由很简单,周末结束,照常上班,你们电影好好拍。
我就送袋橘子,等你们的电影票。
于是,若沧抱着一袋橘子,踏上了回市里的路。
车辆驶出安宁镇的时候,恰好就天主教信众们离开的大巴车同行。
他们远远的将大巴车甩在身后,若沧目送山脉失去影子,才恹恹的叹气。
“师父为什么不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