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外

    看过我文字的人，若是懂，常常会说：文字间的行云流水多少有点宁静和淡泊。这是我所要追求的行文方式，也是想在文字中要表达的东西，多少年来，我不去写我不想写的东西，也不愿在笔尖生涩的时候强行成文。但是，他人的懂得终究是种隔山看雨有若雾里看花，懂也非懂似也非似。我所喜欢的我却不能达到，至多，在我这十年的红尘罹难中只是以文字的宁静来粉饰我心的不平，以文字的淡泊来掩饰我生活的无奈。

    其实，象我这样的凡夫俗子原是不可以搬弄文字的。因为文字的轻灵我无法把握，虽然，识得汉字的人，都可以弄篇象样的流水帐样的文字出来，也可以说清子丑寅卯。但，那与文字所要承载的东西实在相差太远。若我，喜欢的，经典的当属红楼梦了，不是我的矫情，实在的，在所有的文字中我独爱红楼梦中诗体歌赋农俗俚语，总觉得那百十万个字中多一个太烦，少一个太简，插科打诨不过湘云的“这鸭头不是那丫头”清雅脱俗不过黛玉的“冷月葬诗魂”若论傲然隐世，应算那“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谓谁迟？”从小到大，因为喜欢，也只有一部红楼梦我百看不厌。人家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而红楼梦这样的文字我是一辈子也学不会的，虽然，有时有点似像非像，但是自己知道，骨子里欠缺的太多，那不是文字功夫的高低。

    除了红楼梦中的文字我学不来，还有一个作家的文字我虽是喜欢却是用心模仿也终究不能得点皮毛。那是台湾的一个女作家，简媜。我看简媜的文章不多，但那第一眼也就若看板桥的竹了，寥寥几笔，斜落在纸上，却有种风过成影抖落雨雪的淋漓。太多的感觉我说不出，而简媜的文字，简洁精炼不说，整篇文字如行云流水，文字中有种俗命的空灵和意味的悠远。那种看透红尘后的洗净铅华和文字中的不带一点烟火味，若我这样的凡夫俗子也只有隔火相望了。

    但我还是习惯与沉迷在文字中不能自拔。那种从先人处学来的东西是我的造化，我力所能及的体现在我的文字中；而不能学来只可意会的对于我虽是一种痛苦，但我的孜孜不倦原可以勤能补拙，文字的感悟可以潜心悟透，而文字外的各人所经历的不同我原不可以强求。

    文字与我虽是不能割舍，而沉迷于文字里与我更是一种俗命的痛苦。呕心沥血，数日成一文不为给人看，也不要人能懂。但是要让文字与自己相看两不厌，其中的况味实在是不足与外人道，甘苦冷暖唯有自知。

    从十多年前，写第一篇文章起，到如今，小有所为，不敢说有结果也不需要有什么结果，只是写着，不知道那一天止。因为懂得，所以悲悯。

    而文字内的东西我总是还能应付，而文字外的红尘虽是繁杂我却无力逃离。我的痛苦又能与谁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