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在合肥。晚报的一个副刊栏目是人在旅途,看着这个名字就喜欢,不是要故意玩沧桑和深沉,每一个人一生就如行走在旅途之中,直到倒下去再起不来的那一天起。
试着给栏目投稿,可是几篇都如石沉大海。难道真的是我的文字不值一读或者是编辑压根就没有看我的稿子,心又不甘,把那几篇没有音信的稿子又投给同城的新安晚报和江淮晨报,未想,不几天,那几篇稿子竟先后的发了出来。我想,这个编辑要不就是个不太认真负责或者与我对文字的理解偏差太大。
很长时间,我关注着这个栏目,看看里面的文章究竟如何,但是自己不再给她投稿,我想不尊重作者的编辑也不值得作者的尊重,稿子投给她也是浪费。
后来,报纸整版的时候,这个栏目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取消了。当时觉得惋惜也有点幸灾乐祸,这样的编辑砍了她的版面是活该!
那时候,给副刊投稿是我的乐趣。一月也有近千元的稿费,当稿子写的多了,同城的几家报纸每期都登载了我的文章后,一月不好意思再投第二篇。对几家报纸的副刊粗略的研究了一番后,我又给晚报一个喜欢的版面投去几篇稿子,只是编辑名字觉得陌生。
稿子投出去一个礼拜,在办公室接到一个电话,问是不是以前的我的名字,我说是,她说她是谁,还说了我去年已经发表的稿子。一下子,想起来,就是原来人在旅途的编辑,她问我有没有时间,若有时间,去晚报一下商讨一下稿子。
当天下午我就去了,因为我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原因,老是毙我的稿子。去了一看,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是一个慈祥的老太太,六十多岁,花白头发下一张精神矍铄的脸。她让我在接待室坐下,给我到了一杯水,看着我,问:“是不是对我老不发你稿子生气了。”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要说稿子差的不能发吧,怎么发给新安晚报都发表了呢?”我实话实说,多多少少有点怨气。
她笑着说:“年轻人,我也想发啊!可是主任审稿是觉得你那篇‘合肥男人’虽是调侃的口气,但是下笔太狠,嘲讽的有点太直接了。我们是党报,即使副刊也不能一篇文章打到一大片啊!”
“哦,原来这样。”我说,和几个编辑见过几回面后,我知道他们的压力也很大,有时候人情稿关系稿,发也不是不发也不是。
后来,她以谈心的口气和我聊起家常。我知道了她原来在湖南长沙一家很大的文化公司任董事长,不知道什么原因到合肥这个很不景气的城市做一个小小的副刊编辑。她没有说,我也不好意思问。临结束的时候,她意味深长用长辈的口气和我说:“年轻人,我从你的几篇文章中看出这几年你走了不少弯路,也吃了不少的苦,但是不要抱怨,这都是经历。如果你能认真总结经验,对你将来还是有好处的。”
我问:“为什么人在旅途这么好的版面被砍了?”
她笑着说:“这是领导决定的,我们也没有法子。其实,‘人在旅途’,我们从生下来的那一天起,不就是在路上行走吗,一路风雨一路收获,可能有泥泞不堪的时候,但是只要走过去,前面还不是一片晴朗吗?版面没有了,但是我觉得这几年也是知足,不光是我自己从中受到启发,每个看过的人也都有启发,所以我觉得知足。即使版面不能回复,只要心在路上,不停下来就好了,我们还要走下一步路,做下一件事呢。”
后来,我看到一本书,书名忘记了,说得是一家半路组成的三口,怎么样历经千辛万苦,不但最终幸福的走到一起,而且那个自小有阴郁症的女儿也变得快乐并成为一个很有作为的年轻作家。书是纪实的文字,书中的女主人公和编辑同名,我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她。
我没有再问过,因为版面的风格,我也没再给她投过稿。但是她的那一番话我还是记在了心中。在路上,四年来,从合肥到北京也经历了诸多的不如意,每在灰心丧气的时候,就有想起来她的那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们从生下来的那一天起,不就是在路上行走吗,一路风雨一路收获,可能有泥泞不堪的时候,但是只要走过去,前面还不是一片晴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