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出钱拿豆子或者面换也行。
宋记货栈的王婆子只管着帮宋寡妇看门、做饭、洗衣服,喜妹也会雇她帮忙做葱花豆腐给人吃。好的时候一天也能做掉三四十斤豆腐,过了些日子教会了大家让他们各人家去做或者去孙家买。如今孙家除了卖豆腐还卖一些现成的豆制品。谁家想要学他们都免费教,不过大多数宁愿去买或者拿豆子换,毕竟不是很贵,在家做不够费劲的。
这日她卖完豆腐回家,谢重阳披着大袄在路口等她,路边的寒雪映着他的脸有点过分苍白。她跟孙秀才告辞,跑过去扶着谢重阳往家走。
“这么冷,你出来干嘛。”她不禁有点抱怨,从那日张家闹事之后,谢重阳的身体便不是很好,谢婆子让他什么都不要做,好好歇着就行。
谢重阳看了她一眼,说给她做棉袄到现在却还没好,她只能穿了母亲换下来的旧袄,补着多处补丁。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冷冰冰的,“快走吧。”
虽说快走,可他的身体不好毕竟走不快。原本刚擦黑,要到家门口的时候月亮已经从东边露出头来,被云彩遮着有些晦暗。路面下了霜雪,被月光一照,明晃晃的一片。谢重阳几次脚下打滑,喜妹都及时抱住他,笑嘻嘻道:“小九哥,你背你吧?”她总觉得他那么纤细,很轻松就能拎起他呢。
谢重阳脚步一顿,又继续走,“我自己有腿。”
“我不过是觉得好玩儿么。”她重新挽着他的胳膊,随着他的步子慢慢地往家走。
“过几日是你生日,不必去卖豆腐了,行吗?”关门的时候他问她。他知道她做事情有计划,所以提前跟她说好,免得她到时懊悔时间太紧,白白耽误她一天卖豆腐的时间。
喜妹心下欢喜,虽然不是她真正的生日,可他喜欢有什么关系呢,他想给她过生日,她当然要休息。回到家大嫂端上给她留在锅里的猪肉白菜馅饺子。谢婆子领着两个媳妇包了不少,都放在外面冻起来。喜妹从前就喜欢吃水饺,可水饺店的怎么都吃不出那个味道,不像这里吃的,白菜水嫩嫩,鲜灵灵的。
谢重阳跟父母说过两日是喜妹生辰,让她不必出去忙活,在家休息一天,早上帮她做碗鸡蛋面吃。谢婆子痛快地答应了,还说要赶紧把那件新棉袄缝好。为了给喜妹缝棉袄二嫂还有很大的意见,说老三成亲已经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这还没做什么又给喜妹置办新衣,小河村苗家当初就连件好的棉袄都不肯给,可见他们卖女儿卖得彻底狠心。谢婆子也不管,说了句“如今喜妹赚钱,做多少件新衣也使得。”一句话把谢郑氏堵得老大不乐意,想说老二也干活可又隔着大哥大嫂便气呼呼地忍了。
谢重阳把喜妹的棉袄拿了去帮忙缝。喜妹乐颠颠地跟着他进了自己房间,关好了门,挑亮油灯放在炕桌上,她则坐在桌前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穿线的时候很专注,长长的睫毛张挺着静止不动,明澈的眸子被灯光映得水亮亮的,挺直的鼻梁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她看的移不开目光,脸颊发烫,等视线落在他泛着淡淡红润光泽的唇上时候,蓦地感觉口干舌燥,下意识吞了口唾沫。
他瞥眼看她,她的心怦怦一阵跳,慌忙垂眼假装看手里的账本。这里的文字她不是全懂,有空的时候她就缠着他教。那日他站在她身后,左手扶着她的腰,右手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地教她写他俩的名字,然后是壹贰叁等字。到如今她几乎还能感觉他温润的呼吸扑在她的耳底,他的身体若即若离地贴着她……她觉得浑身发烫。
那天因为张家来闹事,她主动要求跟他一起盖被子,可因为紧张害怕感激和心疼她根本没有想歪。等她有点想法的时候他已经跟母亲又要了床旧棉被压在两人的脚底下不肯再搂着她睡。
如果他知道她对他的企图会不会笑话她?他毕竟是个病人,她却在这里胡思乱想。她慌忙捂着脸,却一头撞在炕桌上。
“砰”的一声,吓了谢重阳一跳,他疑惑地看着她,“困了就睡吧。”
喜妹捂着额头嘶了两声,“小九哥,反正我现在还有棉袄穿,新的过年能好就成。我们睡吧。”
谢重阳说行,他缝好了最后一针然后将线剪断,叠好了放进炕橱里。喜妹已经麻溜地把被子铺好,为了不让谢重阳离她太远,她改成东西睡,他在里她在外。
谢重阳也没异议,一副你怎么折腾也还是这盘炕的架势不予置评。他一抬头却看她正在解里衣,慌忙扭开头,“喜妹,怪冷的你干嘛呢。”
喜妹扭头朝他笑,脸颊红得甚是娇艳,“换衣服呀。今儿好冷,一起睡吧。”
谢重阳却已经裹着被子躺下去,将自己的被角压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