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喜妹看着他苍白的脸颊上显出一丝红晕,越发俊秀文气,笑道:“冬天好冷,近一点热乎。”他们只有两条被子,一人一条,夜里她总觉得冷,脚底透风,谢重阳肯定更冷。
谢重阳坐了会儿,还是脱掉棉袄,慢慢躺下去。寒夜漫漫,被风呼啸,漆黑一团的室内只有他的呼吸轻轻浅浅。他无法入眠便默默背诵书本,“所谓治国必齐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突然怀里拱进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似是感觉到温暖,她甚至在他胸口上蹭了蹭,找个舒服的位置,手很舒服地抱在他的腰上。
鼻端是她身上幽幽若无的独特气息,谢重阳身体立刻绷紧了,一动不敢动。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身子都麻木了,可感觉却越发敏锐,慢慢地他张开手臂环住她纤细的肩头。他只知道她力气很大,可实际她身子也清瘦得很。
喜妹舒服得发出一声嘟囔,谢重阳一惊忙松开手臂,将她轻轻地推了一下,她翻了个身滚了出去。他撑起身子摸索着帮她把棉被盖好,又把棉袄棉裤压在脚下。
第二日一早喜妹跟老谢头一起去镇上拉猪肉回来,到村里的时候,日头才刚升起来。红彤彤的,像个鸭蛋黄。喜妹让老谢头回家,她自己直接赶着小毛驴去卖猪肉,一路吆喝着吸引了南边不少人。路上碰见孙秀财送豆腐,两人便一起。村里人看见他们,笑道:“呀,我们还以为你们掰了呢,原来是既卖豆腐又卖猪肉呀。”
喜妹笑道:“大婶儿,秀财是我哥,可没什么掰不掰的。这不是大家还想吃猪肉吗,只有豆腐也不够。我们为了大家方便,就去进了猪肉给你们送来。”
他们卖了一圈,并不往张屠户家方向去,而是往南村走,经过宋寡妇家的时候给她放下两个猪蹄子,让她熬汤喝,美容滋养。孟旺儿正在那里涎着脸纠缠,他跟喜妹笑嘻嘻地道:“妹子,你胆肥呀,小心点儿啊。”
宋寡妇拿鸡毛掸子就抽他,“滚你个娘的。”
宋寡妇让王婆子看着店,她把喜妹一拽,进了自己屋里,又劝了一番,可喜妹主意已定不肯罢休。况且连老谢头都坚决要继续卖猪肉,她挑的头怎么能先罢手?
喜妹谢了她,跟孙秀财继续去卖豆腐和猪肉。
没多久,肉便下去一大半,甚至还有北村西南角的人偷偷来买。孙秀财笑着对喜妹道:“喜妹,你真能。”
喜妹却怀疑张家搞什么鬼,竟然也没个动静,让他小心点。又买了几斤,孙秀财邀请她家去吃饭,喜妹说先去孟大娘家看看,给她送点五花肉。
她拎了肉去给孟婆子送,孟永良去了南边东家那里,孟婆子自己在家做针线,眼睛不好使,很费劲。喜妹因为驴车在外面也不和她多客套,放下就走。孟大娘有话想说,追出大门口,“闺女,闺女,大娘跟你说,今儿你大勇哥不在家,你先别卖什么猪肉,可别让刘坏水挑唆着给你吃亏。等你大勇哥回来,我让他去说豆腐的事儿。”
喜妹扶着她,“大娘,快回去,天儿冷得很呢。”她把孟大娘送回去,也不多说便告辞走了。
等她回去跟孙秀财约好的地方,却见那里围了一大圈人,听人议论纷纷,还不时地传来孙秀财害怕地尖叫声,男人粗犷霸气的呵斥声。她一听立刻冲过去,大家见她回来立刻让她赶紧走。她却不管,喊道:“干嘛这么霸道,你是强盗还是土匪呀。”
她挤了进去,只见驴车前叉腰踮脚地站着几个男人,前面这个跟张六刀一个模样,却因为不笑看起来满脸横肉,也不知道是真不冷还是来示威的,大冬天他只穿着夹袄,光着头,胸脯隆起的肌肉一耸一耸很是惊人。他后面还跟着三个人,都是五大三粗的,咬牙瞪眼。
见她进来,地上被张七刀一脚踹翻的孙秀财立刻爬起来躲在她身后,拉着她的胳膊抽泣道:“喜,喜妹,我们快走吧。”
喜妹把他扒拉开,他这么拉着她,万一人家动手自己不得吃亏。周围立刻有人劝张家几个,“你们五大三粗的大青年,怎么跟个娘们和豆腐秀才耍横呢。”
张七刀虽然跟六刀模样像,可脾气差很多。张六刀平日笑嘻嘻的,虽然时常为难为难孙秀财,可并没真的揍过他。这张七刀可不一样,平日铁着一张脸,当年有人进村来卖猪肉,他都要砍掉人家一只手。他瞄着喜妹,见她一双眼瞪得提溜圆,一张小脸满是不驯的表情,轻蔑地扯了扯唇角,“这年头,傻子也能卖猪肉了。”
喜妹冷哼,大声道:“说什么啊,傻子本来就是卖猪肉的。”
有人立刻笑起来。
张七刀踏前一步,狠戾地逼视着她,“可不是,傻子就是厉害,既能卖豆腐,还能卖猪肉,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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