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她每次做好吃的,都会多做一点送给我们。”她的语速很慢,像是要说一个久远的故事。
“她每次看见我都摸着我的头说,这孩子多可怜多可惜。有时候她还会掉眼泪。那时候我就知道她是因为可怜我才给我们家送吃的。那时候我真的很爱吃肉。所以每次路过她家门口都故意把头埋得低低的,也从来不敢在她面前笑。我特别怕自己不可怜了,她就不给我们家送肉吃。”
一口气讲了太多话,米小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直到我第一次打零工,用自己赚的钱给家里买了一次熟肉。那种感觉我现在都忘不了。那种踏实和坦然。”
“我就再也不想吃邻居家的肉了。我也不想再装可怜。如果我想吃,我可以多打几份工。”
故事讲完了。米小豆很少和别人说起小时候的事情。
一下子说了这么多,举着手机兀自沉淀了很久。
“米小豆,我真的让你只有这种感觉吗?”同情施舍,那种看见了就会让她觉得不幸福的感觉。
他对她说的不能说不懂,却也无法感同身受。
此时此刻所能把握住的重点,大概只有自己和那个老奶奶一样,让她反应不良。
“……”米小豆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给她的除了施舍,当然还有很多陌生的感觉。
“我不会再做让你讨厌的事了。”梁寅仰头看着天空,夜已经深了,“我保证。”
“唔。”虽然他并没有做什么真的让她觉得讨厌的事。
“我会尊重你。”一字一句,“但是你也要尊重我。就像我尊重你一样。”
“……”米小豆不太适应这样的郑重其事。
她有什么不尊重他的地方吗。有什么资格不尊重。
“我们可以从朋友开始。”
“……”果然还是要绕回远点的。
“你明天还要早起,早点休息吧。”虽然她没有说话,但他知道她一直在听,“自己出门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嗯。”似乎还是有所进展的。
互相道过晚安。电话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梁寅扭头对靠在门框上装不存在的臧山居说,“你都听到了?”
“嗯。”黑暗里,臧山居耸了耸肩。
“不用去了。”他还是有点失望。
“知道。”虽然听不清米小豆的声音,但通过梁老虎的话,他也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她很特别。”臧山居说,“诚实,直率,坦然。”
“呵呵。”诚然有人肯定自己的眼光,梁老虎还是有点得意的,只是这得意并没有维持太久,“还常有理,倔。”
“长得不难看,身材中上,有点脑子,三观端正,成绩不错,还肯上进。”臧山居努力的总结了一下米小豆,“是个好姑娘。”
“那我呢?”似乎对方条件不错,梁老虎忽然有点不自信。
“你?”臧山居憋笑道,“有两个臭钱,长得还行。”
“没了?”梁寅有些吃惊。
“死宅,情商低,不务正业。”臧山居还在琢磨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标签,梁老虎已经跟他擦肩而过,“说走就走,暴脾气也算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