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名。
而方子孟的成绩一下子滑到了全校倒数第十名,尽管如此,只要在路上在饭堂上与我相逢,总用一副忧伤的眼神望着我。周日的时候,因为住校生只有几个,而我们班只有我与估芝,我常常将教室门背锁。他常常敲我班教室的门窗,直到估芝开开门为止。见着我,不说话。就用那种秋天的云那种目光望着我。我也用无奈的目光回望他。良久之后,他走开,回他的教室。因为他班的教室与我们班的在都在二楼,中间隔一间教室。
估芝在方子孟与我的眼神看到了某种火花,只要她在的周日,她总会故意给我们创造机会。她说,全校这么多男生,我看也只有方子孟可以配得上你。你就给他一个话,叫他这最后一个月别打扰你,等你考取了中专再联络。
我没有听从估芝的话,因为我恰恰是别人议论的学习恋爱两不误的那种女生。我喜欢方子孟,喜欢他看我的眼神,喜欢他带墨镜的样子。心想只要我与他没有发生太出格的行为,有他这朵去在我的天空飘来飘去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然而,出格的事终于出乎意料地发生了。
那天下课后期我下楼去侧所,走到楼梯口,楼上便飞下来一个纸飞机。不偏不倚地从我的头顶滑落下楼。我抬头望了一眼。看到了方子孟在几个男生的簇拥下若无其事地也往下望着。
我捡着纸飞机便住侧所里跑,急不可待地拆开一看;“晚8点,我在茶树林等你。不见不散!喜欢你的人:子孟字”
我从来没有与异性约过会,16岁的少女的心被一种无法言喻的幸福充盈着。象红玫瑰的第一次盛开。好奇、向住、颤栗,还有一丝丝恐慌。
回到教室里我速速地写下:“茶树林里常闹鬼,不如去油菜地的池塘边,如何?你喜欢的:琼婵字。”
第二节课他下楼去侧所,我将折叠好的纸飞机站在楼上朝他的头顶飞去。他捡到了纸飞机后,速速地跑上楼,跨到了他的教室里。
再下课时,我又捡到一个纸飞机:“好!我在池塘边等你,你不来,我不走,永远!”
晚8点,我穿着我最好看的红毛线外套。白涤纶喇叭裤、泛白的网球鞋,先从教室里给估芝艳了一下,然后拍了一下她的肩示意我约会去了便兴冲冲地跑出了校门。
一路上我堤心吊胆,尽管天上挂着半边月亮,路上有些光亮,我也打着手电筒。但我还是怕撞见老师、怕撞见校友,更怕撞见鬼。
我刚深一脚浅一脚摸到油菜地时,早已站在池塘边的方子孟朝我吹了一声口哨,示意他站立的位置。
我走到他的位置时,他用我的手电筒看了一下他腕上的电子表,笑道:“你迟到二十分钟,怎么办?”我笑着说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他边笑边过来拥我,不许反悔哦!我笑着说,一言即出,四马难追。
月光下的方子孟比日光下的方子孟更加俊美,面部像蜡像一样富有立体感、光滑感。当他的手指将我的长发抚到脑后的时候,我的心已经开始象林子里的鸟儿欢呼雀跃过不停了。当他的唇从我额上滑落我唇边的时候,我的唇象棉花糖一样粘附在他毛茸茸而温软的胡须上忘无所以。
站着接吻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女生的站功远远比不上男生!我的腿开始有些酸疼,便想借助移动肢动来缓和一下。
我被子孟吻着,退着,退着——忘却身后是一口池塘。
天啦!我们居然“哗——哗——”双双退到了池塘里。
子孟不会游泳,我也不会。但子孟个头高,眼睛还可以露在外面,我却太矮小了些,全沉在了水里。子孟见状,用尽全身力气托着我,举起我,拼命叫我看爬出去。然而我抓住的除了青苔与泥土,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抓不住。
子孟快要喘不过气了,我哭叫着,我叫人了!子孟说你不能叫,学校知道你会完蛋的!我不要紧,我撑得住。我们再想想办法。我说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想——
五月底的水,虽不冰冻,却也冷透肌肤。子孟的牙齿格格作响,我也全身哆嗦起来——
救命啊!救命啊!我终于忍无可忍地凄泣地尖叫起来。
附近的农民跑来了,学校的老师赶来了。我和子孟象俩个落水鬼一样被几个农民提出了池塘。
我头脑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可能会被学校开除。
第二天,我和子孟成了爆炸式的新闻,不但全校人人皆知,连附近的村民也是无人不晓。
我和子孟分别写了三份检讨书张贴在学校的公告栏里。一份不深刻、二份不深刻、三份才算深刻。
我们象杀人犯一样等待着学校的宣判。结果我因为替班里争了不少名次,班主任替我说情才保全一个报考重点中等专业学校的名额。子孟在他叔叔的说情下,也保全了一个报考职高的名额。
此后,子孟见到我还是用那样忧伤的眼神望着我,而我只是将脸扭到另一边。因为他的叔叔找我语重深长地谈过话。加之他是独生子,我知道我赌不起这场不知结局的爱情。
我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外地一所重点专业学校,子孟却在父亲单位的内招指标中考入技工学校。
原以为我有的初恋在池塘里画上了句号,然而在我中专毕业参加工作后不久,我意外地收到子孟寄到我家里也是唯一的一封来信,他没有说明他在哪个城市。他说;“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是一个五毒俱全的人了,请你忘掉我。如果有缘,相信你会听到我的歌声,我在不同的城市里流浪,在不同的歌舞厅里卖唱。祝你过得比我好!子孟。”
我停薪留职,开始在不同的城市里打工,常常去歌舞厅,却再也没能见到子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