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小米糍这会受到惊吓,抱住他的脖子根本不肯撒手,“爸爸,我怕,抱抱我!”
厉景呈没时间哄她,一把使劲后塞到盛书兰怀里。
他没有多想别的,纵身就往下跳去。
不远处,听到有人在喊,“谁家的孩子啊,怎么没人啊?”
荣浅手脚冰凉,心里升腾起一股希望,可她却有了短暂的逃避意识,她害怕那不是颂颂,她害怕颂颂就这样没了。
厉景呈快步来到人群中,看到有人臂间托着个男孩,可不就是颂颂吗?
他来到诸人跟前,“把孩子给我。”
“刚才冲下来,救生圈立马就掉了,孩子呛了水,我们就把他抱这来了,不知道有没有事呢……”
不远处的工作人员也在闻讯赶来,厉景呈抱起孩子上岸,颂颂面色发青,喉咙口呼哧呼哧地发出声响,他将孩子翻过来让他躺在膝盖上,手掌在他后背猛拍几下后,孩子吐了两口水。
厉景呈再度将他抱起,冲边上的工作人员道,“不是有医疗队吗?让他们过来。”
“好好。”
厉景呈起身,遇到这种事,再坚强的人都会被吓傻,担得起事的还是要靠男人的那份镇定。
他回头看眼,荣浅已经来到岸边,方才的惊吓消耗掉她全部力气,半人高的池壁她趴在那却怎么都爬不上去。
厉景呈回头,蹲下身,手掌使劲拽住荣浅的臂膀将她拖上来。
她艰难地起身,厉景呈抱着颂颂快步往前,颂颂的精神并不好,趴在他肩头也没动,厉景呈拍了拍他的后背,孩子既没说话也没哭出声。
荣浅小跑着跟在后面,她赤着脚,鞋都没穿,经过一片绿荫地,厉景呈抄近路,直接跨过绿化过去。
荣浅漫无目的跟在后面,绿化带内有不少掉落的枝叶,尖刺般的疼痛令荣浅驻足,她抬起脚,方才踩到了枸骨叶,她忍着痛将叶刺拔出,然后一瘸一拐跟在厉景呈的后面。
医疗队的人已经率先到厉景呈的房间,荣浅进去时,也来不及细看里面的布置和摆设,甚至没有去看行李箱,以确定究竟是两人一个房间,还是三人住在一起。
颂颂躺在偌大的床上,一名年轻的医生正仔细检查。
荣浅这会两眼微肿,那种惶恐和惧怕已经被她很好地掩饰起来。
她想要上前,厉景呈拦了把,“别碍事。”
荣浅止住脚步。
男人垂首,她颊侧的头发紧紧贴着脸,五官的轮廓便更加清晰了,脸色透明一般的白,厉景呈这会才有时间开口,“你为什么松开他?”
荣浅眼皮跳动,心被割据似的,方才的情况下,她的那个决定痛苦而煎熬,一瞬间就给出了那种反应。
现在再谈及,无非将这种痛更加放大了。
“因为小米糍也是我女儿。”
“但颂颂也是你儿子,如果换成是我,我会抓着小米糍,即便颂颂是我亲生的,因为女儿我养在身边三年了,朝夕相处的疼爱会使我的天平倾斜,可你呢?”
面对厉景呈的质疑,荣浅喉间轻滚了下,似乎在极力压抑某种情绪,她说出口时,语气还算平静,“每个人的想法是不同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个我都放不下。”
厉景呈凝视着荣浅的脸,那么高那么陡的地方下去,她却要丢开其中一人的手,她当时心里要有多挣扎?
医生拍了拍颂颂的小脸,“没事,但受到了惊吓,也呛了几口水,幸亏被人及时抱出,也有救生圈给及时挡下。”
荣浅闻言,走了过去,“现在没事了是吗?”
“没事了。”
她伸手一把抱起颂颂,孩子还小,也不会埋怨她方才的放手,他双手抱住荣浅,她因为颂颂的这个举动而越发难受。
荣浅说了声谢谢,转身往外走。
医疗队的人也离开了。
厉景呈目光不经意扫过地面,看到几个很淡很淡的血脚印。
男人取过件浴袍披到身上,他仅仅因为荣浅抓住的是小米糍的手,所以就对颂颂有了那样的担心么?
似乎不是,颂颂即便不是他的儿子,厉景呈也没法恨到一个孩子的身上去。
荣浅抱住颂颂,脚底很痛,她就跛着脚往前,来到自己所住的房间,荣浅开了门进去,将颂颂放到床上。
似乎方才的事情并没发生过,荣浅给颂颂换身衣服,又将电视打开调了《熊出没》。
音调被她调高,房间里都是电视的声音。
颂颂摆弄着床上的玩具,显得很安静,荣浅双膝压着地毯,没有人看见后,脸上的平静才被撕去。
她伸手抱过颂颂,“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荣浅想到方才的那幕,心有余悸,她紧紧抱住怀里的孩子,“我不该放开你的手,对不起。”
荣浅弯着腰,可不管是怎样的姿势,都缓解不了她此时的心痛,她双臂收紧,肩膀上真觉得好重,她一寸寸被压下来,肩胛都要脱臼似的。
孩子听不懂她的话,只是看到荣浅哭,也撅了撅嘴巴,似乎要哭出来的样子。
荣浅见状,忙止住哭声,她起身坐在床上,人顺势躺下来,颂颂挡在她的面前,手里拿着辆托马斯,孩子的头发还未完全长出来,圆圆的脑袋显得大而可爱。荣浅脸贴着枕头,毋庸置疑,她是爱颂颂的,放手的那一下当真是心如刀割。
她责怪自己自私,责怪自己没能带好颂颂,可小米糍当时哭着喊得那声救救我,真差点要了荣浅半条命。
她伸手将颂颂抱到怀里,荣浅脸贴着孩子的后背,眼泪很快被棉质衣物吸附干,颂颂听到声音,扭过头喊了声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