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以后,他更是尤少开车,这大半夜的,万一出点事儿可怎么办。
在他们的目送下,我裹得严严实实的离开了。街道边的路灯修好了一盏,边上还坏着五六盏,借着微弱的灯光我走出这段虐显黑暗的路程,重见了光明。
望着不远处的车站牌,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莫名觉得有些孤独。却意外的,惊喜的看见站牌旁边一道很熟悉的身影,他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和我一样孤单,孤单得仿佛世间只剩下这么一个人。只要他在,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会黯然失色。至少,我的眼里只看得见他。
欣喜之余,我加快脚步跑过去抱住他,他微微踉跄了一下抱起我,笑道:“吃了多少,变重了。”
我贴着他的脸,很凉,身上还萦绕着淡淡的尼古丁,即使被冷空气带走了一部分,我依然嗅到。我把手贴在他的脸上,问:“你一直在这里吗?等我多久了?怎么不回我短信?”
他笑,一句话总结:“一直等着,怕打扰你。”
我不知道荀阳是否察觉到什么,但此刻,我很心疼他,更不想去想别的。我握住他的手,冰得彻骨,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然后把他的手贴在我的脸颊上,笑道:“我给你捂捂。”
他想抽回手,却被我紧紧抓住,他无奈道:“我们回家吧。”
心里一动,我静静的注视着他,嗅着他指尖残留的尼古丁,我说:“荀阳,你抽烟了。”
他云淡风轻半开玩笑道:“取暖……”
他的话突然截止,因为我吻了他,我说:“我帮你取暖。”他的唇同样很凉,我静静的贴着他的唇,呼吸交缠间似乎真的温暖了对方,良久,我放开他。
“你说了,你要戒烟的。”
“所以,刚刚代表你在帮我戒烟?”荀阳满眼笑意,抬手想要捏我的脸,却又突然放下。我主动拉起他的手,大约是天太冷,脸没红起来,我厚着脸皮点头:“是呀。”
他笑,见我坚持也不再顾忌,反手包裹住我的手,暧昧道:“回家再戒吧。”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脚步纷乱匆忙,每个人都赶着回家,家里有温暖的灯光,家里也有温暖的人。荀阳牵着我慢悠悠的走在路上,我半靠在他身上,兴奋得叽叽喳喳讲个不停。
“荀阳,我今天看我妈做菜,我觉得我的厨艺应该有些进步了。”
“好,回家做给我吃。”
“你没吃饭吗?”
“那你明天做给我吃。”
“好,我明天做给你吃。”
……
**
检察院那边临时有事需要处理,貌似是贩毒案有了眉目,荀阳说,他可能会忙到很晚才回来,让我不要等他,吃完饭就去去睡觉。
我看着面前一堆好不容易准备好的食材,忍不住叹气。荀阳真没口福,我说了今天做饭给他吃,可他不在我就一点儿动手的兴致都没有了。慢悠悠的收拾好食材,犹豫很久,终究是懒惰战胜了食欲,决定去超市买桶泡面饼干什么的。
天气预报说,最近有下雪的趋势,我穿着厚厚的外套走带街上,依然还是觉得很冷很冷。幸好超市不远,我三步并作两步眼看快到超市门口,手机铃声恰是响了。
屏幕上,是岑利明的名字。我愣愣的看着屏幕,迟疑了好久,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岑利明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他说:“宣宣。”
张了张口,我说:“是我。”
接着,彼此沉默下来,这短短的数十秒,天空奇迹般的飘起雪花。我抬头,惊讶的望着天空,有雪花落在脸上,瞬间融化。
“下雪了。”我打破沉默。
他接话:“但是很冷。”话落,伴随着几声咳嗽从听筒那边传进我的耳朵。
“注意身体,不要老加班。”我嘱咐道。
他‘恩’了一声,说:“你也不要站在大雪中,小心感冒。”
我一愣,四处环顾:“你在附近?”
几秒的安静后,我听到车门关闭的声音,岑利明就这样毫无预警的出现,他对我笑,没有立刻放下手机:“我们可以见一面吗?”
我忍俊不禁,都已经出现了还问,我挑眉道:“你认为呢?”
他又笑,笑得和以前一样温柔,只是眉宇间有藏不住的倦怠,他慢慢走近,到我面前时终于收起电话:“宣宣,你还好吗?”
我点头,想说我很好却说不出口,只能问:“你呢,过得好不好。”
他凝视着我,摇了摇头。我垂下眼睑,心里有一股忧伤缓缓趟过,但我知道该断的还是得断,我低声说:“利明,我和荀阳……”
“别说。”他打断我,微微叹气:“我知道,很久以前就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滚床单好不好~~~~~~可以无视我~~~~~~哦呵呵呵呵~~~~~~
☆、chapter46
也许岑利明的感觉是对的。我们之间的存在着哪怕是时间也无法解决的问题。我不知道假如没有冯晨晨,我和他会不会顺利的走近婚姻殿堂,但我知道,即使结婚了我也不见得幸福,我对荀阳的执念太深,对过去的一切始终无法释怀。
我甚至能想象,这种失去一切换来的稳定,过了一年两年三年,我会在压抑中活得越来越没有自我,不仅是我,还有他。从前的岑利明,也并非这样沉默,忍让。和我在一起时,他总是小心翼翼,我有多想念荀阳,他就会有多大的不安。
分开,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儿,不管心里多痛,总会有时间来抹平它,至少,我们还可以回归到最真实,最舒服的状态。
溶化后的雪花就像眼泪,我和岑利明站在大雪中静默许久,我说:“冯晨晨其实不错的。”
他看着我苦笑道:“我不是物品,宣宣。”
这场大雪一直没停,我和岑利明找了家咖啡馆坐了好一会儿,其实也没什么可聊的,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不过,我从岑利明口中知道会很多在我离开后就停业了,冯晨晨身体好了以后也去了巴黎留学。
我很欣慰,冯晨晨没有因为流产一事耿耿于怀,她比岑利明聪明,选择放手,放开别人也放开自己。而我今天能碰到岑利明,似乎并不是意外,他望着我,几番欲言又止最后都归于平静,他有话和我说却没有做好准备,他不说我也不会追问。再次沉默了两杯咖啡的时间后,我意识到我该离开了。
拉开椅子,我站起来,岑利明抬眼望我,一直平静无波澜的脸上滑过很多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抹淡笑,他冲我点点头,我也冲他点点头,这就意味着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