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你

干净衣服带进卫生间，身上的衣服进去以后再脱，我也如此按章操作。

    古丽娜涨红着脸：行。

    二人洗过澡，就靠上床看电视，看了不到半个钟头王硕就很自然地睡着了。

    古丽娜第一次和男人同住一个房间，心里难免不踏实，虽说喊王硕丰哥，毕竟没有一毛钱血缘关系，他睡醒了犯糊涂怎么办？不答应他要得罪人，答应了就青春失守。可怕，真是自找的，为什么要积极退房间，这不是羊亲近了狼吗？丰哥切不要以为我有暧昧意思。她越想越多，便懊糟起来，心里一片混乱，无法入眠。

    王硕一直在安安静静地熟睡，他或许是假睡，或许因为开车劳顿真睡着了。不管怎样，古丽娜希望他是君子。

    直到凌晨三点多，古丽娜觉得天下无事，才悬着心稍微迷糊了会。

    早晨起来，王硕见古丽娜一脸倦怠，眼圈泛黑，就开起玩笑来：古古没睡好呀，退房间是哑巴吃黄连。

    古丽娜并没有直接回答，猛然问：丰哥以前和女人住过一个房间吗？

    王硕：没有，我一直没女朋友，跟谁去住呀！

    古丽娜：那你夜里一直很淡定，睡得稳稳的。

    王硕：我是把你当做亲妹妹呀！你要是觉得不适应，今晚就老老实实地开两个房间。

    古丽娜：我还好，你别操心。

    吃过早饭，王硕和古丽娜匆匆上车赶赴华盛顿。

    王硕和古丽娜来到华盛顿，晚上住宿时王硕真诚提出分房间住，古丽娜说方针既然定好了就别随意改。这夜他们又平安地度了过去，古丽娜死死睡了一整夜，把所有瞌睡债都打发了。第二天他们返回了纽约，在纽约海玩了两天，接着就驱车来到了尼加拉瓜大瀑布，再转程芝加哥奔赴亚利桑那大峡谷。

    游过亚利桑那大峡谷的那天夜里，古丽娜老是思来想去，一路走来王硕对她倍加呵护，比亲哥哥还要亲，本是萍水相逢，却如此麻烦人家。到了下半夜，她迷迷糊糊地做起梦来，梦到王硕变成了她的丈夫，他们住进了深山里的一个小木屋，享受着二人世界。

    恍惚间，古丽娜觉得自己睡到了王硕的床上，好像躺在王硕的被子外面。王硕抚摸着她：古古，回你的床上去，不要躺在被子外面受凉了。

    古丽娜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真的和王硕躺在一起，好在隔着一层被子。她看看王硕：我好想和你说话，不想回自己的床。

    王硕：你说，说完就回去。

    古丽娜：我好爱你，但又不敢。你在美国，我要回大山里的牧区，天各一方不可能成为一家人，但我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让你知道。

    王硕：我也爱你，我在清水江边看了你一眼心就被你掏走了，真的想娶你。

    古丽娜不自觉地滑进了王硕的被子，王硕抱住她：就这样，我们都不要动，不能过分。

    古丽娜：我听丰哥的。

    王硕：我们安静地睡觉。

    古丽娜：我听到了你的心跳，睡不着。

    王硕：睡不着也得睡。

    古丽娜：明晚，我们换个有双人床的房间。

    王硕：现在睡觉，明晚再说。

    第二天王硕和古丽娜来到了洛杉矶，他们要了个有双人床的房间。这晚，一上床古丽娜就搂着王硕吻起来：丰哥，你非常稳重，稳重得让我心颤。

    王硕：中国人嘛，血液里流着传统。

    古丽娜：像你这样超好的男人全地球都不多，是怜香惜玉吗？

    王硕：是的。

    古丽娜：我高兴，敬重你！

    王硕却再也忍不住了，紧紧抱住古丽娜狂吻。

    古丽娜已不能自主，她与王硕缠到了一起，王硕的欲望腾起了烈焰。

    王硕：对不起！古古，我

    古丽娜：我也一样，不是说口袋里搁不住食物，男人床上搁不住女人吗？亲爱的

    王硕与古丽娜自此一路缠绵来到了夏威夷，玩了两天，第三天古丽娜就要返回中国，他们每夜以泪洗面。

    古丽娜回到学校，转眼过去了一年，毕业已在即，她就要回牧区。这天晚上风狂雨猛，古丽娜闷在床上思念着王硕，心里悲悲戚戚，忽然接到了王硕的电话，说他就在医科大学门口，要见古丽娜。

    王硕打着伞站在医科大学门前的风雨里左顾右盼，渴望着古丽一下飞到他身边。

    一把红伞闪出，传来了亲切的呼喊：丰哥！

    王硕扑向前：古古！

    古丽娜一把抓住王硕的手：我们找个饭店坐坐。

    王硕：我已订过饭店了，就在前面。

    二人来到饭店里走进了包厢，坐下来对视了一会。

    王硕：我这次回来就留在国内。

    古丽娜万般震惊地审视着王硕：你在美国有超好的工作，有超好的房子，一切都超优越，竟然说不回去，这是为什么？

    王硕：为了古古，我已辞去美国的工作，卖掉了美国的房子。

    古丽娜：我要回大山里的牧区，明明不能和你在一起，你留在国内干什么？

    王硕：我跟你一起去大山里的牧区，办个牧民网站，过牧民的浪漫生活。

    古丽娜：我们住毡房，逐水草而居，怎么办网站？

    王硕：我办个毡房网站，把它建在牧区的青山绿水间。

    古丽娜：哪来资金呀？

    王硕：我卖了房子，加上积蓄，带回两百多万美金，应该够了。我还可以邀请美国的老板投资，你不用担心。

    古丽娜：那也没有人愿跟你在大山里干呀！

    王硕：会有的，你要是同意，我就邀请几个懂行的志愿者来，并可以在牧区吸收部分人员。困难肯定会有，但只要有决心就能成功。

    古丽娜沉默了许久，站起身走到王硕面前，含泪箍住王硕的脖子，吻了王硕一下：亲爱的，我非常感动。正如你所说我们那里是天边，你在城市里长大，又在美国待了多年，可能适应不了牧区的生活。

    王硕把古丽娜抱到膝上：亲爱的，牧区很美，我游历过美国加州的山地牧场，感受过大山，大草原，蓝天白云，牛羊如落地的云彩，牧人骑着马，非常豪放，真的不错。那里的牧民都使用网络，外出时开着吉普车，与城里比只不过是行业不同，生活地域不一样，但他们真正是生活在大自然的怀抱里。我想你们那里一定也能那样，我可以买一辆奔驰吉普开到那里去。

    古丽娜靠到王硕怀里，心想我们大山里的草原确实非常美，有蓝天白云和流水，为它装上一双漂亮的翅膀就能翩跹飞舞，但那不是一时能做到的呀，那里的物质条件还存在差距。她叹了一口气：丰哥，不管怎么说，你都是超疯狂，现在不说这些，我们吃饭。

    王硕和古丽娜很快就吃好了饭。

    饭后古丽娜思考了好一会：丰哥，你的这些想法和已做的事与父母说了吗？

    王硕：我妈妈年初去世了，我把不回美国的打算跟父亲说了，他很高兴。

    古丽娜：说了你要去牧区的事吗？

    王硕：这事在没跟你说好之前我不便跟父亲说。

    古丽娜：我的态度非常明确，你的父亲同意你去我们那里你就去，你的父亲不同意，你就不要去。

    王硕愣住了：父亲是什么态度我心里没有底。

    古丽娜：我还有几天就要回牧区，时间非常紧，今晚你就跟你父亲说，我等你回话，再见！

    王硕要送古丽娜，古丽娜轻轻摇着手：别送了，你抓紧回家跟父亲商量。

    古丽娜蹒跚着走进学校，消失在风雨中。

    王硕回到家，把古丽娜及他要去牧区的事对父亲说过以后，父亲差点晕厥了。老人已七十八岁，现在孤身一人，正为王硕不回美国而高兴，但没想到王硕要去什么牧区。他弓身坐到沙发上，闷了好久才挺起腰：宝贝，你是怎么想来的的呀？

    王硕：我太爱古丽娜了。

    王硕的父亲：你爱她把她带到美国去呀，她有较好的学历，能在美国找工作。我不反对你们相爱，但不能答应你去牧区，坚决不答应，你别异想天开！

    王硕：古丽娜要回牧区，不可能去美国。

    王硕的父亲非常恼怒：那你一个人回美国，跟她断绝关系，别把我活活气死了！

    王硕垂下头：美国人谈恋爱长辈从不管。

    王硕的父亲气得肺炸，绷着脸吼起来：那你就回美国谈恋爱，我不能让你钻进大山去喂狼！

    王硕深怕把老父亲气倒了，就改了口：您别着急，这事等一等再说。

    王硕的父亲：没什么好说，你要对得起你死去的妈妈。

    第二天古丽娜抓紧约见了王硕，见王硕情绪低落，她猜到王硕的父亲没有同意，就什么也不想说。

    王硕：古古，我父亲的工作很难做，暂时随他去，我们就这么走，找机会再跟他说。

    古丽娜：不能那样，我学校里的事办结了，明天提前回家，你尽快回美国，我们保留一份美好的情感珍藏一生，这样你爸爸心里也能过得去。

    王硕：我想

    古丽娜：我还要回宿舍收拾东西，再见！

    王硕呆呆地看着古丽娜离去。

    第二天上午，古丽娜正要去火车站，王硕打来了电话，说他就在医科大学的门口，要为古丽娜送行，请古丽娜拿好行李就到学校门口来。

    古丽娜背着行李来到学校门口，身边跟着送别的男女同学，王硕从一辆崭新的奔驰吉普里走下来，招呼古丽娜把行李放到车上，古丽娜满脸尴尬。

    同学们惊呼起来：古古已有男朋友啦，埋得真深！

    王硕刷地脸红起来。

    古丽娜放好行李，一边上车一边赶快向同学们解释：是朋友，不是男朋友！

    王硕迅速上了车，急忙向众人打招呼：你们好，再见！

    古丽娜含泪和大家挥别。

    车开了一段古丽娜问：这车哪来的呀？

    王硕：我买的。

    古丽娜忽然发现车不是开往火车站，而是背道而驰，就提醒王硕：走错路啦！

    王硕：不错，就这样往你家开。

    古丽娜：你父亲不同意你这样做呀！

    王硕：我不管，到了城外我给他打个电话，就说开车旅游去了。

    古丽娜：岂有此理！你快把车开回家，你父亲同意之后你才能去我家，你父亲不同意我就一个人坐火车回家。

    王硕：我父亲不可能同意，就这么走吧！

    古丽娜：快停车，让我下去！

    王硕一加油门车跑得更快。

    古丽娜：我跳车啦！

    王硕只好停下车：你不要下车，我把车开回家去，我们一道去跟我父亲说。

    古丽娜闭目想了想：也好，我要回家了，应该去看看你的父亲。

    王硕把古丽娜带到家里向他的父亲做了介绍，他的父亲看到古丽娜心猛地一震颤，这姑娘身条稍高，显得匀匀称称，不施粉黛，天生红唇，眉聪目秀，具有观世音和维纳斯的双重风韵，是仙女，他活了七八十岁从未见过这绝美的形象。鲜鱼美女人人都爱，难怪他的傻儿子三脏六腑都被人家挖空了。算这个混小子有种，宁要美人不要美利坚。他顿时困惑起来，古丽娜异常惹人疼爱，使他不禁心软，好像有天神在他心灵的城墙上往下拆砖，不由得轻轻一跺脚。

    古丽娜吓得后退了一步。

    王硕的父亲皱着眉问古丽娜：听王硕讲你医科大学毕业了，要回牧区，你若不回去，可在清江找一份工作，或是跟王硕一起去美国？你想过这些吗？

    古丽娜镇定下来：非常感谢伯父对我的关心，这些我都想过。但我总觉得牧区非常需要医生，我应该回去。

    王硕的父亲：嗯好孩子！

    王硕：我打算开车送古丽娜回家，顺便到牧区旅游一下，老爸同意吗？

    王硕的父亲显得万般严厉：你还回来吗？

    古丽娜惊恐地看着王硕父子。

    王硕：我没考虑回来或不回来，如留在那里要得到您的允许。

    王硕的父亲看着窗外长叹一口气：爱情，真是迷魂汤。古丽娜是个堪称优秀的孩子，我现在对我的宝贝儿子有了一些理解，你们想去牧区就去吧，世上不是自古就有人走天涯吗？去了觉得不行你们就赶快到美国去，别折腾青春。也别挂念我，要是你们在那里留下了我就跟着去养老。我知道地球无处不美，人作为一种生命到哪里都是活，只要能活得随心就好。

    古丽娜和王硕都流下了泪。

    王硕：老爸多保重，我们走了！

    王硕的父亲：哦，你们就这么走？古丽娜来了也不让我留她吃顿饭！

    古丽娜抹起眼睛来。

    王硕赶快接上话：好，好，我来订饭店。

    饭后，王硕和古丽娜眼泪汪汪地告别了年迈的父亲，长驱远蹈，越过长江黄河，穿过大漠戈壁，翻山越岭，一路风尘来到古丽娜家乡。古丽娜家人和牧民们在蓝天白云下的大草地上欢迎他们，古丽娜高兴地向家人和乡亲们介绍王硕是她的老公，王硕一时无语，红着脸用微笑向众人致意。

    客人离开后，王硕随古丽娜的家人进了毡房，他偷偷地问古丽娜：我们还没结婚怎么说我是你老公呀？

    古丽娜：我们家住毡房，没有房间，我不说你是我的老公你晚上就无处栖身。你当老公还非要结婚呀？我宣布你是我的老公，你不就是啦！

    王硕傻笑。

    古丽娜：结婚无非就是打结婚证和举办婚礼仪式，这些虽然重要，但我更看重三样瑰宝，一是真心，二是感情，三是相守。

    王硕：我誓死拥戴你当终生宝主。

    古丽娜：我坚信自己能成为一个骄傲的持宝人。

    晚上古丽娜妈妈铺开被褥，在旁边用帷幔隔出一块地方。古丽娜指着帷幔告诉王硕：那里面就是我们的洞房，亲爱的，你甜美的草原新生活开始啦！

    古丽娜带着王硕归来，全家人分外喜悦。当晚一家老小围在灯下神侃许久，从草原说到医科大学，从医科大学说到美国，直到眼皮打架才就寝。

    古丽娜手牵王硕钻进帷幔，两个人盖上被子摸黑互相脱了衣服，王硕很激动，古丽娜贴着王硕的耳朵窃语：亲爱的，悠着点，别太激动，不要出声。

    王硕用尽浑身力气，紧紧抱住了古丽娜，古丽娜轻轻咬着王硕的嘴唇。

    美丽的草原啊，多情地舞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