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了这样的事,黎家其他的人肯定要站出来维持住公司的稳定,黎正当仁不让,“我跟行里辞职。”
“不行!”张桂真坚决反对,公司眼看成了泥潭,万一把儿子也陷进去还不得急死她,“有我在,哪用得着你。”她放缓语气,“你给我好好上班去。小金,你说是不是?”
金小田也觉得是,黎正完全不了解公司状况,又不知道黎归元的情况,说不定一切顺利,过两天就出来,还是由张桂真主持公司的事才好。
张桂真听金小田说完,对她的乐观低低地附和了一句,“希望如此。”
希望是美好的,现实却很不理想,于是大家默默地,同时地暗叹了口气。
金小田也就不客气地多问一句,“知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她听说过,黎归元长袖善舞,心思灵透,这样的人遇到事会有预感吧?
张桂真摇头,“他倒是说过拆迁王可能要出事,我想怎么可能,那么大的领导,……”拆迁王原本是梅城的书记,市区现在的格局出自他的手,但领导作风比较粗暴,听不进下属的反对意见。好在升官看的业绩,他后来青云直上,如今已经是省领导。黎归元曾经在他手上拿到全城的绿化工程,从此成为草皮大王。
但黎归元也在他手上吃过不少苦头,赶工期、拖工程款不算,这位领导最喜欢下属随叫随到。领导家属没随行,领导每天早上五点起来,六点开始传唤,半小时还没到的人会挨他的窝心脚。等他一升上去,梅城大小官员连各种相关人士齐齐松口气,实在是侍候得有点累了,黎归元也是其中之一。
领导升上去后,仍然是大拆大建作风。有些工程他嫌当地承包商完成得不好,还是从梅城叫用熟了的人过去接手。这项举动颇受议论,都说私下肯定有交易,黎归元不可能把送到门口的生意推出去,没放在心上。但在外人看来,他绝对是拆迁王的人马。
黎正和金小田对视一眼,拿出手机赶紧搜索。果然,有条新闻,某领导进去了。已经是几天前的,但他们不是政界人,也不关心时政,根本没注意过。
张桂真放下心,“如果是他,那应该问题不大。你爸这十年脾气大了,不像刚起步的时候受得住气,早就跟他没什么联系。”
那也不一定。黎正没母亲心宽,谁知道会牵绊出什么来,只是这么大事,肯定他们没办法可想,就等时间来消化了。
婶娘推开门,“小金,吴律师出门了。他那边信号不好,我跟他说话时断断续续的,他说晚上会打你电话,你帮我们把情况告诉他。”
什么,旅游吗?金小田挠了挠头,突然觉得吴明不在,好像少了指引方向的人。她对自己无声地唾了一口,没了吴屠夫,不吃带毛猪?不怕,有事她也能应付,她得保护黎正和张桂真。
她看了眼黎正,又看了眼张桂真,嗯,她可以的。
☆、第五十九章
见鬼的“人生总有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吴明拿出手机,又拨了一次金小田的电话,好不容易有了拨号音,随着车子转过一个山头又没了。
就在阖家团聚的新春佳节里,吴明和邓思敏吃过简单的年夜饭,每人刷着自己的手机,顺便看传统的春节联欢晚会时,吴明扫到一句话:人的一生都应该经历两件事,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一场奋不顾身的恋爱。
这种类似心灵鸡汤的话,托兴旺的微博和微信,吴明时不时会看到别人的转发,但他向来看过即忘。不过存在都有道理,在特定的时刻它的出现点燃了吴明心头的一点微火,过了年他三十一岁了。
人生三十而立,吴明作为孤儿,有金大伯的扶助,有黄大状的照顾,很少会感慨路途艰辛。对他来说,父母早逝是已经过去的事实,虽然给他带来了不幸,但也把他从责任中解脱出来,他一个人自由自在,吃饱了全家不饿并不是坏事。
大部分时候吴明的想法都很简单,不对的事情想办法去纠正,没实力的时候增加实力,现在做不到的事情以后再做,以后还做不到的话就别想了。所以尽管从外表看来他是一名很有思想的英俊男子,实质却实事求是,没有半点伤春悲伤的文艺细胞。
可是,就在这一次大年夜,这两句话莫名地打动了吴明的心。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一场奋不顾身的恋爱,三岁看老,他喜欢简单纯净的女性,但他更着紧其他事,比如学业和工作。他可以为工作的事几天几夜不睡,却不会为女性辗转反侧不能入眠。随着年纪增长,可以料想的是将来他只会更稳重、更不容易沉浸在恋爱中。
比较起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更容易,他没有牵挂,随时能出发。
去哪儿?
吴明没有头绪。就在这时,邓思敏欢呼一声,把手机递到他眼前,“真漂亮。”是她现在的新同事,春节回家过年了,“她说她家在山里,打开家门,门外就是一座座大山。她邀请我明年春节去她家玩。”
地点有了,吴明和邓思敏出发了,带上了钱,还有家里现成的零食。小车上高速后在第一个服务区加足了油,按照gps的指引驶向远方。
当晚第一站是一个大城市,他们入住的饭店是用gps查到的。凌晨时分,联欢晚会欢歌一片时,吴明刚洗过澡吹干头发,他睡下的时候因为疲乏什么都没想,要年初一的早上醒来,时,他才意识到还真的说走就走了一次。
第二天傍晚他们到了距离目的地最近的县城,邓思敏的同事建议他们停好车,改坐中巴车完成旅程,“都是盘山公路,又有冰,你们外头来的人不熟路,太危险。不如坐中巴省心,睡一觉就到了。”
安全第一,吴明自己不怕,但不敢带着邓思敏冒险,虽然她说她也是走南闯北过来的。谁知坐上中巴,他才知道把命运交到别人手上的滋味,司机边开车还忙着跟人聊天,一会油门一会刹车,有几次都到了路边,再过二十公分是悬崖。
车里更是什么味道都有,烟味,蒜味,闷重得像裹在人身上。吴明把车窗开了条小缝,立马有个胖大姐给关上了,还嘀咕了他几句,“太冷了,冻感冒了找谁付药钱。”一车东倒西歪的都是风雪夜归人,外头打工的昨天没来得及赶回家,今天才在迟归的路上,车里除了人就是大大小小的红白蓝条纹包裹。
见吴明总打不通电话,邓思敏不由自责,“都是我不好。”她意想天开在春节出门,害得吴明误了公事。
“你又来了。”吴明被挤得失去了平时淡定的冷笑,没好气地让她打住,“别老往自己身上扯责任。你肩膀没那么宽,扛不了那么多事。”
邓思敏讪讪地闭嘴,那个胖大姐见义勇为地出来,“你这人不能好好说话,她多漂亮一小姑娘,说话声音也好听。”
吴明看了她一眼,也闭上了嘴。
路不好走,时间表说是傍晚五点半到,结果快半夜了都还在山间绕圈,车上一片鼾声,只有吴明睡不着。他又试了试信号,还是不行。
“出什么事了?”邓思敏声音很小,吴明仔细听才听清楚她说的话。他也小声回答,“黎正的父亲被关起来协助调查。”
“啊?!”邓思敏吃惊地说,“那我们往回赶吧?”
“不是公安那边,我帮不上忙。”吴明早想通了,这事他也没办法,人出来的时候差不多都尘埃落定了。“刚才我说话态度不好,你别见怪。”
“没事。”过了会邓思敏笑笑道,“你跟金律师说话时才态度不好。”
这是委婉的指责,不过说的是,吴明也知道自己对金小田有点过了。他勉强找了个理由,“她啊,不压着她没准长成什么样,大小姐一个。”
“她是好人,和黎主任一样是好人。”邓思敏很坚定。
说话跟刀子似的扎人的好人,吴明无声笑了下,不过小金还真是好人,“以后不说她了。”小金快结婚了,他总觉得有点怪怪的,生活有了大改变,连妹妹都找到合适的人要嫁了,他做大哥的好像被催着赶着老了。
他收起手机,有小金在,黎家需要的她都有。她还有他比不上的优势,她是金大鑫的女儿。
金大鑫替黎家打听到的消息,跟他们自己猜测的一样,不是现在的事,可也麻烦,上头盯着紧,不容人求情。“老金你对朋友的心我们知道,可这事不行,插不进手。不过不会有大事,早晚人总会放出来的,早说清楚了放得更早。”
针对的人是别人,这些商人只是被拎出来走过场的。
“没说具体关在哪,估计是哪的招待所,只说生活不成问题,就是人还不能出来。”金大鑫说给女儿听,好让她转告给张桂真知道。
张桂真感谢准亲家的援手,但还是愁。黎归元人没事当然好,可外头有一摊事。她干惯粗活的,哪管得了办公室。过完春节有两个中层因为个人的家庭原因辞了职,其中一个办完辞职手续,转头去劳动局告了公司,说公司没帮他缴养老保险,要求用人单位支付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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